是昨晚凌王府的侍衛在你家宅後院截下的,後兩個是死在伊歌城外,半夏亭。”

聽到“半夏亭”三個字,王值渾身一震,匆忙垂下眼睛,身子因懼怕而微微顫動,“下官……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

冥則見他一口咬定毫不知情,冷聲道:“鳳主,將他交給屬下吧,半個時辰之內屬下定當一字不漏地讓他說清楚。”

卿塵笑了笑,說道:“你們那些法子,王御醫恐怕經受不住,不過看看也好,難保想起些什麼也說不定。”

“是!”

王值戰戰兢兢地被冥則帶到數步之遙的一間暗室,剛一開門,他忽然驚恐地叫了一聲,伸手抵住門邊欲後退。

卿塵端起手邊的茶,似是沒聽到那聲充滿恐懼的驚呼,緩緩啜了一小口。冥則冷哼一聲,手下只加了幾分力度便將王值推入室內,眼見門便要關上,王值失聲驚叫:“王妃!王妃!我說,我全都說!王妃饒命!”

“冥則!”卿塵並不高的聲音淡淡響起,冥則黑著臉將已經手足痠軟的王值拎起來帶回原處。

淡淡一抹微苦的花香四溢,卿塵將茶盞放下,潤雅的水色中,幾朵菊花身不由己,浮浮沉沉,慢慢又恢復了平靜。

冥則一鬆手,王值撲倒在前面,幾欲失聲痛哭:“王妃,不是下官不想說,下官一家老小都在他們手中,下官是不敢說啊!”

卿塵道:“你一家四口人本是被帶去了半夏亭等你,若凌王府的人去晚一步,加上你五個人,現在恐怕已經在路上了。不過這條路卻不是離開天都重獲自由的路,而是黃泉路。你的父母妻兒現在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我不會為難你。”

王值匍匐在地,本以為今日可以與家人脫離險境,誰知前狼後虎,處處都是死路一條,心中慘然不已。卿塵卻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淡聲道:“你放心,我無意拿你的家人脅迫你,想讓你說實話有很多種方法,我並不十分喜歡用這一種。即便今日你不說,我也會派人將他們送出天都好好安置,但是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走,卻需要你自己想清楚。”

事已至此,王值走投無路,只得說道:“下官……願意說。”

卿塵垂眸看向他:“貴妃娘娘究竟是怎麼去的?”

王值聲音發澀:“表面看起來是自縊,其實在懸樑之前便已經有人下了毒手了。”

卿塵道:“什麼人做得?”

王值急忙道:“這個下官確實不清楚。”

卿塵量他也不可能知道具體,便再問:“那麼是誰授意你大膽瞞下此事?”

王值道:“是……是定嬪娘娘,我一時貪財……只想貴妃娘娘在宮中向來沒有人注意,不會有什麼事,誰知……誰知……”

卿塵聲音微冷:“你大概忘了一件事,貴妃娘娘是四殿下的母親。”

王值語音發抖,顫顫說道:“四殿下……啊!是……是……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卿塵一時間不再說話,王值俯在地上,明明是清涼的大殿,他額頭卻汗淋淋一片,一滴接一滴落下,不多會兒身前的地面上便洇了深青色一片。

定嬪,卿塵神情靜漠地望著那一盞菊花飄曳,果然是汐王。她纖細的手指在光潔的案面上輕輕劃下一道橫線,沿著這道橫線寫下去,是一個“五”字。最不惹人注目的一個,隱在暗處的,伺機而動的,一匹狼。

若說這大正宮中還有那個皇子比四皇子更沉默,那便是五皇子夜天汐。

閒玉湖上潑墨吟詩沒有他的身影,崑崙苑中縱馬飛獵不見他出現,太極殿前文武聚匯也聽不到他的高談闊論。默默無聞的人,雖統領著京畿司,卻著實是天都最出力不討好的差事。

但他是踏實的,似乎甘心被湛王的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