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肚裡。

“母子平安?”

“回陛下,母子平安。”

我朗聲大笑:“好,甚好,傳朕旨意,夙合宮眾人侍候有功,各賞半年月例;太醫院眾太醫護胎辛苦,俸祿翻倍。章棗,傳旨雲妃處,叫她好好休養,朕下午……不,朕現在就去看她。”

我回頭笑問哈丹:“你要跟朕一起去看看朕的孩子嗎?”

哈丹搖頭,起身道:“不了,你去就好。我累了,可否借你的地方睡一覺?”

我自然同意。哈丹笑笑,進了內殿,我整整衣衫,連臉都來不及洗,擺駕夙合宮。

“對了,”上龍輦前,我叮囑章棗,“你去給朕把劉嶺叫來。”

夙合宮中人來人往,雖已清晨,可殿前掛著的燈籠還亮著,許是宮人忙碌了一夜,忘了熄了。章棗一眼瞧見,怕惹我的厭,趕忙指揮人過來把燈籠摘了。我擺擺手,笑道“無妨”,抬腳邁過門檻,進了宮門。

夙合宮早得了我要來的訊息,除了必須貼身伺候的宮人太醫外,都跪在院中。我穿過他們直往寢殿去,產房不吉,然而我正高興著呢,哪理會那麼多講究,擺擺手,誰都攔不住,繼續往前走。

走到殿門口,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喲,阿生哥。

阮生著一身宮女服飾,桃紅的小褂藕荷的鞋,骨架子卻大喇喇的,跪在一群宮女中格外顯眼。是我讓章棗把他弄來的,我尋思著雲妃這麼喜歡他,生產的時候身旁有心愛的男人陪著,興許能順利些。我叮囑章棗悄悄把他弄進夙合宮,卻沒想到章棗想了這麼個擠兌人的法子。得虧雲妃難產,宮裡人忙得要命顧不得細瞅,否則就阿生哥這扮相,眨眨眼的功夫就叫人瞧了出來。

阮生始終怕我,見我來了,而且認出他了,頭低得更低,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他越是怕,我越是好笑,心想,還好哈丹沒來。

哈丹要來,也得扮成太監,或者扮成宮女。可是哪有這麼爺們的太監,更沒有這麼魁梧的宮女,所以,還好他沒來。

我心情太好了,笑得也格外多。我進了寢殿,宮人並太醫一同跪下,我向太醫細細詢問了雲妃的情況,得知有驚無險,便揮揮手,叫所有人都出去。

寢殿裡只剩下我和雲妃兩人。

——哦對了,還有臥在她臂彎中,剛剛生下來的,皇長子。

我搬了凳子坐在雲妃床邊,探頭看她臂彎裡的孩子。那孩子醜極了,皺的面板皺的眉眼,嘴唇薄的很,一邊睡,嘴角一邊嘬著唾沫泡。他不像我,還好也不像阮生。他像雲妃,現在雖醜,卻是大雙眼長睫毛,不用長大,只要長到四五歲,就已然是個標準的美人坯子。

我戳了戳他的臉,他癟了癟嘴,像是要哭,我趕緊抽回了手。雲妃禁不住笑,把孩子往自己懷裡攏了攏,啞聲道:“陛下別怕,他睡著了,不會哭的。”

我點點頭,望著雲妃。

人家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雲妃這一圈走得異常兇險,一隻腳都邁了進去,又生生轉了回來。她喊啞了嗓子,也把自己平日的千嬌百媚喊沒了,只剩了憔悴與虛脫。她變得醜了,臉色蠟黃,眼眶通紅,可是看著我的眼神是充滿希望,亦柔情似水的。

“辛苦你了。”我不由得道。

雲妃搖搖頭,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唇邊卻在笑:“臣妾不辛苦。陛下對臣妾恩重如山,臣妾便是搭上自己這條命,也要生下這個孩子,為陛下分憂。”

“別說這樣的話。”我道,“你不會死的,你是孩子的母親,要好好陪孩子長大。”

“是,是。”雲妃拭淚道,“過幾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臣妾這幾日就在思索,該送陛下什麼樣的壽禮。臣妾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臣妾無以為報。都說孩子是母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