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來一個衛興竟然也有如此本事,雖說論精準是差了商易之一些,可要說臂力,怕是商易之也望塵莫及。

衛興射完幾支箭,把弓隨手丟給了身側的親兵。一眾將士皆是愣怔,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若要叫好吧,可自家大將軍雖射了這麼許多支箭,卻一支也沒能中。若要不叫吧,可大將軍的臂力的確驚人,這麼遠的距離竟然也能射入舟中,這已實屬罕見。大夥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著呢,獨有林敏慎突然大聲喊出個“好!”來,又高聲嚷道:“大將軍好神力!那韃子定是都嚇得傻了,腳下連動都不敢動了!”

眾人一時無語,直直看向林敏慎。阿麥見他一臉興奮模樣也頗感無力,心道那哪裡是嚇得動不了了,分明是常鈺青在故意向衛興表示輕視之意!

衛興微微笑笑,並不言語。眾人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場面一時有些冷。林敏慎猶自不覺,突然又指著江心處的赤馬舟叫道:“裂了,船裂了!”

眾人一愣,忙都看過去,只見江心處的那艘赤馬舟果然像是突然被人用巨錘砸過一般突然從中間破裂開來,正是常鈺青站立的位置。阿麥最先反應過來,再看向衛興的時候眼神中已是帶了些駭然,原來衛興這幾箭似乎原本就沒打算射中常鈺青,而是想要射沉那條船!只幾支箭,竟然可以把船射沉,若不是親眼見了如何能相信!

赤馬舟上,常鈺青也是一驚,未曾想到這箭上竟然被灌了如此強勁的內力,居然可以把船木震裂。他從小習武弓馬嫻熟,卻並不曾習內家功夫,如今見這個其貌不揚之人有如此本事,也不由得收了輕視之心。旁邊早有別的赤馬舟趕了過來救援,常鈺青趁船未沉躍到其他舟上,又指揮著人將落入水中的軍士一一撈起,這才站於船頭再次看向衛興處。

衛興見那幾艘赤馬舟不退反進,也看出常鈺青膽識非同一般,問身邊柳成道:“可知此人是誰?”

柳成看那人無論是看身手還是看周圍軍士的態度,絕不是一般軍士,可是又不像是北漠水軍統領嚴非,只得答道:“據報韃子水軍統領嚴非已有四十餘歲,此人顯然不是,末將未曾聽聞韃子水軍中有此號人物。”

說話間,常鈺青的船已在距樓船百餘步外停下,常鈺青側身對旁邊的軍士低聲了幾句。衛興這邊人看得正奇怪,就聽那軍士高聲叫道:“暗箭傷人不算英雄,若有膽量就下來和咱們將軍戰上一戰。”

此言一出南夏軍這方群情頓時激憤起來,立刻便有人向衛興請纓要去擊殺常鈺青,定不能放這個猖狂的韃子跑掉。由於雙方船隻離得不過百步,彼此之間面容都已能看得清清楚楚。常鈺青見南夏人吵吵嚷嚷如此激動,忍不住臉上帶了笑容,負手站立在船頭靜靜看著。

阿麥突然低聲說道:“這人是常鈺青!”

眾人俱是一怔,齊齊看向阿麥。

阿麥見衛興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之色,沉聲解釋道:“烏蘭山之役中,此人曾率軍追我第七營千餘里,在平家坳時末將曾和他對陣過。”

聽阿麥這樣一說,張副將也忙轉頭又細看了看,也叫道:“不錯,就是那韃子,當時平家坳一戰,我也曾見過這韃子一眼,可不就是他麼!”

本來阿麥一說是常鈺青,船上眾將已是沉默下來,現在再經張副將這樣一確認,眾人的嘴更是閉得嚴實起來,全無了剛才一個個擼袖子恨不得立馬上手的模樣。想想啊,誰都不傻,那船頭之人要是員普通的韃子將領也就算了,大夥下去賭一把沒準還能賺個勇武的名聲回來,可這是誰啊,這是常鈺青,名動天下的殺將常鈺青,這要下去單挑了,能活著回來都得慶幸,還妄想要什麼名聲啊!

於是,大夥就都很識相地默了。

衛興面色淡淡地,只是瞥向阿麥,問她道:“麥將軍可敢下水與常鈺青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