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麥點了點頭,由張生陪著去了客房。待張生與林敏慎兩人都走了,張士強給阿麥打了洗臉水進來,想了想勸道:“元帥,你別和息榮娘計較,我在清風寨和她待過一陣子,她就是那個爆炭脾氣,心裡沒什麼壞心眼,等過了這幾天了。”

阿麥捧水的動作停了下,抬眼看向張士強,沉聲道:“她說得沒錯,如果不是故意拖延不救,唐大哥死不了。”

張士強心裡一驚,端著水盆的手便抖了抖。

阿麥用毛巾擦了臉,說道:“從小站到臨潼,不過五六日的路程,張生卻用了近十天,然後又被常鈺青擋在十里坡一整日,直到臨潼城破才攻了進來,如果不是故意拖延,何至於此?”

張士強聽了又驚又怒,不解道:“張生可是唐將軍一手帶出來的,他怎能這樣忘恩負義?”

阿麥冷冷地笑了笑,將手巾丟入到水盆裡,卻沒答張士強的問話,走到床邊坐了,沉默了片刻又突然低聲說道:“息榮娘沒打錯我,我也是個忘恩負義的,若我不是要打下靖陽再回救臨潼,唐大哥也死不了。所以,我和張生相比,不過是半斤對八兩。”

江北軍援軍在臨潼暫時休整了幾日便又轉身趕往靖陽,阿麥命張生將大半騎兵留在臨潼,以增強莫海部隊的機動能力,只餘三千騎兵由張生帶了同她一起趕往靖陽。

回到靖陽,徐靜看清隨同阿麥前來的人員以後,眼中憂慮之色一閃而過。賀言昭向阿麥詳述了這些日子陳起的動作,張生自小站撤走以後,北漠便佔據了小站,豫州北漠軍大營也在慢慢北移,看情形陳起是想要強行衝關了。

阿麥明瞭地點了點頭道:“這樣看來,韃子國內的援軍也快要來了,是想著把陳起部接應出關吧。穆白,你親自去給莫海送信,命他往臨潼增兵,時刻密切注意燕次山北的情形,韃子援軍一旦過了水便迅速出兵北進,從後截斷他們後路。”她說完潥又轉頭看向張生,吩咐道:“兵貴出奇,你親領了兩千騎兵偷襲小站,陳起大軍到之前必須重新拿回小站!”

此話一出,廳中一時有些靜寂,諸將不禁都看向了張生。之前張生手中足有一萬多騎兵,才勉強守住小站,可如今阿麥卻叫他只用兩千騎兵就要拿回小站,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生垂下了眼簾,沉默片刻後,平靜地應道:“遵命。”

阿麥又補充道:“咱們手中兵力有限,還要受靖陽,實在拿不出再多的兵力。你別隻知道強攻,要動動腦子,提前向江雄將軍打個招呼,請他派兵相助。你將小站駐兵引了出來,然後叫江雄乘虛而入。”

阿麥頓了頓,轉而詢問部將靖陽城牆的修復事項。徐靜站在旁邊一直無話,待到軍議結束,廳中只剩下了阿麥與他兩個,這才嚴肅地問阿麥道:“你將騎兵都留給了莫海?”

阿麥視線還在牆上的掛圖上,隨意地答道:“這不是還帶回來三千嗎?”

徐靜說道:“你命張生只帶兩千去奪小站,這不是明擺著要他去送死嗎?”

阿麥聽了這話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瞥了徐靜一眼,反問道:“唐邵義手中只有三千匪兵,不是也照常守了臨潼嗎?照先生這說法,那他就是明擺著再等死了?”

徐靜噎了一下,嘆息道:“阿麥,我知道你因為唐邵義的死心有不平,可……”

“可怎樣?”阿麥回了身,靜靜地看著徐靜,問道,“先生想說什麼?”

徐靜想了一想,答道:“張生救援不及是有蹊蹺,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畢竟唐邵義已是死了。”

阿麥便笑了一笑,說道:“是啊,畢竟唐邵義已是死了,所以我便也不再追究此事。這與我命張生去奪小站有什麼關係?小站是江中平原的瓶頸所在,其南野狼溝更是阻攔韃子大軍的有利地點,難道先生覺得小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