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手低喝道,“嘿嘿,姚黃牡丹的濃香正可掩蓋曼陀羅這毒花的異香,好手段啊好手段!”群豪均知曼陀羅花乃是劇毒奇花,花香濃郁,更可致人昏醉,愈發心中惴惴不安。

風滿樓悠然笑道:“唐掌門是此中行家,可惜只說中了一端!”唐千手冷笑道:“老夫早瞧出你這茶酒中也下了半熟的草烏頭,諒這點分量也興不起什麼風浪!”風滿樓道:“山人早知道要瞞過旁人容易,要瞞過唐掌門可當真是難於上青天。半熟草烏頭只是酒中‘明槍’,還有一味‘暗箭’七陰散,看來已逃過唐掌門法眼!”唐千手心中一凜,登時住口不言。

“七陰散這最尋常不過的毒物居然讓唐掌門漠然不察,山人這番苦功終究沒有白下。”風滿樓俯下身子,挑了挑那粗大紅燭的燭芯,一股白煙嗤地躥起。

“七星海棠!”唐千手身子劇震,驚道,“這蠟燭裡放了七星海棠?”風滿樓呵呵低笑:“七星海棠散入蠟燭,隨風人氣,可封閉真氣;七陰散羼入酒茶,隨水入血,可麻痺肢體。但諸位都是行家,這兩樣毒物只能潛移默化,還須一記藥引,才可生效……”

“這藥引便是塗有曼陀羅花粉的姚黃牡丹!”唐千手面色煞白,慘笑道,“怪不得你要跟大慧上人比拼暗器,天花亂墜,為的便是讓大夥狂吸花毒,毒效早發。”風滿樓苦笑道:“大慧上人素不飲酒,茶又喝得少,若不先將他放倒,可大是麻煩!”

莫復疆卻向唐千手怒目而視:“你既瞧出來這酒水中有毒,何不早說?”當時唐千手瞧出了酒內蘊有微毒草烏頭,早就暗服解藥,只盼稍後漁翁得利;也因那草烏頭之毒下得太過外行,唐千手只道下毒之人的毒功毫不入流,一時大意,便沒看破那味微不足道的七陰散,哪知竟連自己也被算計在內了。

這時聽得莫復疆喝問,他老臉一紅,惱道:“老夫偏偏不說!”莫復疆罵道:“驢球龜蛋!”揮掌向他拍去。唐千手橫掌一封,兩人內力都已大減,雙掌相交,雙雙栽倒在地。

“風先生,”趙祥鶴忽地揚起臉來,乾笑道,“今晚你妙計安排,將這些大宋逆賊一網打盡,居功至偉,老夫回頭到相爺處給你請功!你……且給老夫解了這毒吧。”群豪一聽,登時大怒。石鏡喝道:“趙老賊,你說的什麼話呀,誰又是逆賊了?”莫復疆更是破口大罵:“日你姥姥的,你這驢球給秦檜那國賊效命,才是真真的大宋逆賊!”

風滿樓瞥了一眼趙祥鶴緩緩地搖了搖頭:“縱然旁人的毒都解了,你的毒也定不能解!”趙祥鶴身子一顫,沉聲道:“你莫忘了……明日還有瑞蓮舟會的重任!”風滿樓一字字地道:“明日的瑞蓮舟會,山人替你去。趙大人該做的事,山人會做得更好。”趙祥鶴驀地想到秦檜重病,林一飛和秦熺爭權奪利已到了緊要關頭,這風滿樓是林一飛的謀士,莫不是將自己當作了秦熺死黨欲加誅殺?一念及此,冷汗不禁滲出額頭。

“明日一早,天下群豪便會得知格天社曾在趙大人的私宅洗兵閣中擺下了鴻門宴,”風滿樓冷森森的目光在莫復疆、雷震等人臉上依次掃過,嘿嘿笑道,“格天社在宴席上暗下殺手,吳山鶴鳴與獅堂雪冷、大慧禪聖、丐幫幫主諸派首要人物,同歸於盡!哈哈,江南自此太平無事,豈不大快人心!”他聲音乾澀陰冷,渾然不似人聲。群豪這時才明瞭他的歹毒用心,心底均是又驚又疑,實不知他何以要將江南黑白兩道的好漢一併剪除。

“未必這麼容易!”唐千手忽自牙縫裡迸出一聲冷笑,“這三般毒物全為掩人耳目而施,要破它卻也不難,只需以甘草、綠豆,配生薑搗汁飲下,便可解毒。”趙祥鶴聽他說的甘草、綠豆和生薑都是尋常之物,心底狂喜,大叫道:“來人啊……”

“沒有人啦!”風滿樓的聲音依舊冷颼颼的,“你洗兵閣中的僕婦差役此刻已盡數昏睡。山人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