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幫忙的就是他,但動搖索拉的決心偏偏亦是他。

永遠無法回來。

索拉在心中低喃這句子,眼眸環顧起陳舊、幽暗、冰冷的屋內。

沒有東西值得留戀。

這便是答案。

索拉走出屋外,第一處要去的地方自然便是酒館。照道理瑪尼這個小心眼的人,沒可能會獨自綁架蘇爾,他多少也會帶上幾個保鏢同行。沒有武器,沒有人手,索拉就算想武力營救,也太過妙想天開了吧。

儘管是晚上,酒館也只是比平時多兩三個客人。索拉開啟門後,第一眼便在人煙寥落的酒館內,注意到在卡座上躺睡的巴德爾。他像是這間酒館的門客,不論何時都會泡在這裡。

處於吧檯一偶,用抹布洗擦碟子的格蕾,發出驚詫的一聲,向索拉打招呼道:

「索拉,這麼晚來酒館?」

「我是來找巴德爾的,麻煩來一杯熱茶。」

索拉在卡座的另一邊坐下,對著躺下大睡的巴德爾。不久,格蕾託著托盤過來放下熱茶,順道用那個盤子拍醒了巴德爾。

「謝了。」

「不用。」

「嗯……是索拉小弟嗎?」睡眼惺忪的巴德爾拭去眼垢,放著睜不開的眼皮說。

「我有事想你幫忙。」

「是錢還是女人?」

「呃……」索拉一時語塞,但要是以拯救目標來區分的話,問題可算是女人。

「是女人嗎?去街尾的那間小屋放下兩個銅錢就有了,不然拿食物去換也可以。」巴德爾讀出索拉的心,只不過有點會錯意。

「不是這樣的。我是想你跟我一起去救一個人。」

「救人?現在?」

「嗯。要去外地救人,所以時間方面要趕緊一點,而且我想要一個比較老練的幫手。你說過你曾經是個傭兵,所以我來找你。」

「我是個老手沒錯,不過酬金方面……」

「沒有。」

「啊,這樣呀……她對你來講是重要的人?」

蘇爾是我……

「是。」

「我認識的嗎?」

「應該……不。」

巴德爾停下來,沉默地思考這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件,過了一陣子才答覆索拉:

「沒有酬金啊……唉,那就當是向恰克報恩吧。不過你現在離開學園的話……」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會永遠沒法回來,但我還是要去。」

「你堅持?那馬尾女怎辦?這個時間來,而且牽涉到第二個女人,我敢打賭你肯定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

葛德一定會氣我一輩子。

「沒關係。」

「怎會沒關係!我去準備行裝,你趁現在就去見見她吧!就算是不喜歡也要說清楚,不要拖泥帶水。快去!見完她之後在城門外會合。」

索拉跑出酒館後,吧檯後的格蕾停下了洗擦盤子的工作,與巴德爾互相凝望。得知他也要離去,格蕾用平靜的口吻徐徐說著。

「酒錢還沒付清。」

「我會回來付的,放心。」巴德爾走過去摸摸格蕾的頭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回來的。」

漣漪在腳邊接連泛起,時間無多,索拉走出酒館後便跑去通往城門的大街。用魔石發電的燈柱,不太能照亮昏暗的路面。雨水密麻麻的下落,更加讓視野成了一片灰。

這會是最後一次看這風景嗎?

穿過缺乏看守的城門,來到城外的一座大宅。大宅的外圍有一堵約一個人高的牆,索拉抓緊磚與磚之間的空隙,很輕易就爬過了寬闊的牆身。簡單地闖入了大宅的前園,靜悄悄的從一扇未有關上的窗戶潛入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