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顧著應對,無法分心思考該怎樣反擊。

劍與劍溢位火花,鐵與鐵的碰撞聲起落不斷,氣怒的眼眸衝過交叉的兩把劍,摃上了冰冷的面罩。隔著面罩的戰士,他底下的表情會是怎樣?是會因為看到索拉的瘋狂而害怕,抑或是冷靜地思考下一步。

牛頭盔戰士似乎接近後者。他改變單調的戰鬥方式,用劍面的前端把索拉的劍壓下去,劃出一個半圓,順便對索拉的雙腳橫掃攻擊。

儘管索拉被怒氣充昏頭腦,但他仍可辨別出劍的走勢。他輕輕一跳避開劍刃,藉助牛頭盔戰士之力把劍柄拉回腋下。原本在右側的巨劍,經過腳底,劃多了四分之一的圓圈。

索拉劍尖正好對住他那塊護身的鐵片。時間還沒移前一秒,劍尖已沾上了少量的鮮血,沿著劍刃下落至雪原。

鐵片被刺破,牛頭盔戰士站得不穩的後退一兩步。不過,他還沒有放棄戰鬥,換成雙手持劍,想憑藉最後之力解決索拉。

索拉把劍拔出,傷口頓時噴出血液。牛頭盔戰士因感受到一陣痛楚而慢下動作。

現在的索拉沒有多餘的同情,他把大劍在頭上繞過一圈借力,剁下牛頭盔戰士的雙掌。

「呀呀呀!!!」

失聲的慘叫沒有任何幫助,切口不齊的前臂末端露出白骨。失去支點的巨劍插在雪上,劍柄掛著一對失去主人的手掌。手腕的地方淌滴點點血水,然後手就悄然掉進雪白的大地中。

即使失去戰鬥力,敵人始終是敵人。與其讓他失去雙手痛苦活過下半生,不如給他來過痛快。索拉沒新增一絲猶豫,將連著頭顱的牛頭盔批下。

頭顱劈啪一聲掉在雪上,面罩受到衝擊,如櫃門般開啟。露出來的是人,痛苦扭曲的臉孔。無論是什麼藉口也改變不了事實,索拉傷害人、殺了人的事實。

為了保護人而傷害人正確嗎?

雙目無光的索拉把劍收回掛在背後的劍鞘,跪在葛德的身邊。他將手放在葛德的額頭,想要把她張開的雙眼闔上。

還暖的!

把手指放在葛德的人中檢查呼吸,再用指頭觸控脖子感覺脈搏。

還活著。

「大風雪來了啦!!!撤退!!!撤退!!!」

突如其來的警告使兩軍沒有組織的散開,然後續漸遠離,回覆到原來平靜的雪原。不,這片凍土已經無法再得到安寧了。

橫放片野的屍體,失去靈魂的武器,血紅色的雪地,這都與平靜安寧扯不上關係。

索拉把毛大衣脫下,包裹葛德的身體,然後背起了她。葛德的右手雖然可以掛在索拉的肩頭,可是松誇誇的左手就像勉強連在身上一樣,無力的懸吊。

雪片開始飄下,寒風驟然颳起。為了背起葛德而遲了撤退,在雪原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活人。

雪愈下愈大,視野愈來愈少,索拉分不清方向,僅知道停在身上的雪片愈來愈重。

雖然背起葛德是可以讓身體溫暖,但是襲擊面板的寒凍,使索拉失去了對周遭環境的知覺。暴露空氣中的臉孔,就像別人的東西,完全沒有實感。

索拉累得不能眨眼,要是閉上眼睛再開啟的話,相信他就會在上下眼皮接觸的瞬間馬上倒下。

究竟在這片大風雪席捲的雪原上走了多久呢?一句鍾?可能只有十分鐘。不過,這一切都無從稽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索拉確實與撤退的軍隊走散了。

很累。頭髮沾滿了雪,頭皮的冰冷換成頭痛,呼吸的空氣也快要凍傷氣管。右邊的臉頰緊貼葛德,她的體溫也下降不少,原本臉上殘餘的暖流,如今成了針刺般的冷意。

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葛德會撐不住。

向前,要繼續向前。

腳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