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昏黃,將曲徽伏在桌上的烏髮染了一層微弱的光。他似是清減了些,下顎愈發尖細,闔著雙目極是沉靜,卻襯得眉眼更為秀雅。我的目光肆無忌憚起來,近乎著魔般地望著他,在離他近些,再看他久些,似是隻有這樣,才可慰藉這一年以來刻骨的相思。

曲徽輕輕一動,我微微向後縮了一下,他卻沒有睜眼,只是眉間輕蹙,溢位一句淡淡的囈語:“百萬……誰……是……百萬……”

我鼻尖一酸,眼淚忽然便洶湧起來,幾乎便要奪眶而出。蘇灼灼的那番話仍然在我腦中迴盪,她說:便算金百萬死了,便算公子吃了忘情草,可你從不曾有一天忘了她。

原來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你還是會……念著我的名字嗎?

我淚眼朦朧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柔滑的烏髮。

“曲徽,曲徽……”我小聲哭道,“事到如今,你要待自己好些……我……我很好,有你如此待我,便再沒什麼好遺憾了……”

正難過間,忽聽門外有腳步聲輕微地停頓,有個聲音遲疑道:“公子,那做銀魚湯的姑娘不見了,小的找了兩個時辰……”

我心中咯噔一下,手剛剛撤回,還在半空便被什麼緊緊攥住。

曲徽微微睜了眼,淡然道:“我知曉了。”

他修長的五指落在腕間,我鬧鐘轟地一聲,登時不知如何自處。那家丁又問候了一聲便自行離去,屋中霎時陷入了靜靜的沉寂。

我呆呆站著,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又似是隻有一瞬,曲徽抬起身來,手下一沉,我便猛地倒進他懷中。

“你是誰?”

三個字,撥出的氣息拂在面上,帶起一面紅潮。曲徽似攜了七分醉意,我慌亂到了極點,只望著他幽深的眼眸,四目相對,欲語還歇。

見我不回答,曲徽伸臂攬過我的身子,轉身便向幔帳內走去。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天旋地轉,霎時躺在了柔軟的床鋪間,曲徽欺身上前,面容被燈火映得炫目有絕豔,眼中溢位了暗沉的幽光。

“你……究竟是誰?”

他的氣息中有股惑人的酒香,我似是迷醉了一般,只望著他如此之近的薄唇,剎那間想不起任何事情,將一切都拋諸腦後,只是聽從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慾望,伸出雙臂環上曲徽的脖頸,然後狠狠親了上去。

曲徽微微一顫。

他的唇冰涼而又柔軟,攜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酒香。我彷彿已經醉了一般,眼淚卻從腮邊滑下來,無聲地落入被褥間。

只是動作愈發瘋狂。

眼前幽暗的黑眸似是頓了頓,我閉上眼,霎時只覺他壓了過來,左手托起我的下顎,種種輾轉斯磨,攜了幾分迷亂的氣息,不過是個回應的微小動作,卻霎時將這個吻變得不單純起來。

不知糾纏了多久,腰間卻猛然一鬆,衣衫登時散亂開來,露出了頸間的肚兜細帶。我心中一慌,伸手想攏住領襟,卻只覺一隻手從腰間探上前襟,利落地向後一拽,胸前霎時一片清涼。

我瞪大眼,瞧著肚兜輕飄飄地飛了出去,仍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

他孃親啊,玩真的!

“曲……徽……”

我原本只是想喚停他,只是不知為甚聲音變得柔軟又沙啞,而此時此刻叫出他的名字,亦多了幾分魅惑的意味。

曲徽的外衫不知何時已與我的肚兜散落一處,褻衣也敞開了大半。我滿面通紅,喘息著去遮擋這身體裸露的部分,奈何四肢軟綿綿的,竟使不出一絲力氣。

“你肯說你是誰了麼?”他伏在我耳邊沉沉道,細碎的吻順著耳垂一路向下,撩起一陣戰慄。

我的手無力地推在他胸前,卻愈發顯得是在欲拒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