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卻世故城府、心計詭詐,不輸世間任何男子。

我在空中怔了怔,身子急速下墜而去,一聲“曲徵”剛剛出口,便霎時被風吹散,再無半點聲息。

☆、19山洞

寒風與水花瘋狂穿透衣衫,敲打在面上生疼,根本睜不開眼。只覺轟鳴的瀑布離我愈來愈近,腦中混沌著,最後一個清晰的念頭竟是圓月酥,便覺肚子咕嚕一聲,很不應景的響了。

……

死都死得這麼不嚴肅!

我覺得自己這一生,便是在蹉跎中打滾。保個鏢倒黴,訂個親倒黴,自家如花似玉的夫君,連半點便宜還沒佔到便要陰陽相隔了,甚悲催。

正咬牙等著最後一刻的來臨,卻不想腳腕忽然一輕,似乎御非鬆了手,隨即腰間猛地一緊,我被勾進了一個人的懷中,驚嚇之餘想睜眼瞧瞧是誰,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淡道:“屏氣。”

當一個人在你心中強大到無所不能的時候,你便覺得他身上會有奇蹟。是以此時我聽了曲徵的聲音,心中彷徨忽然盡去,只覺自己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下一瞬,冰冷的河水霎時將我湮沒,激盪的水流衝散了曲徵拉著我的手,每一寸肌膚都如針扎一般,身體痛得似乎快要裂開,耳朵也脹鼓鼓的到了極限,滿是難以忍受的寒冷。便這般在河底滾了一圈,嗆了兩口水,我奮力刨了幾下,然後驚喜的發現……我竟然是會水的,且水性還不錯!

我沉下身子從水勢稍緩的河底向遠處游去,大約過了丈許,終於憋不出住氣浮上水面,大口喘息著四下打量,彼時太陽已快落山,光線昏暗,絲毫沒有御非與曲徵的影子,我扶住旁邊的一塊亂石,打不定主意是先上岸還是先去尋人。

忽然水流激盪,有人從我身畔露出頭來,眉目雋美天下無雙,正是曲徵。我心頭一喜,便見他伸手攬住我,右手撐了那塊亂石一躍而起,堪堪落在急流邊的碎石中。我落地的時候手掌捱了地,立時被碎石劃出幾道血痕,不過此時已在乎不了那許多,連忙隨著曲徵站起身來,他望了一眼四下,立時沉聲道:“山中夜寒,須找個避風的地方。”

我一句“俞兮害我”到了嘴邊,瞧他神色嚴峻,大約此時也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段,便點點頭順著河流向前面走去,晚風忽地起了,方才剛從河水中出來還不覺得,此時教秋末的寒風一吹,登時從頭到腳凍個通透,忍不住的哆嗦。

好在我眼毒,距這河流數里之外發現了一個洞穴,我二人鑽了進去,倒是意外的乾燥清淨,沒甚麼味道,像是野獸廢棄了很久的。我轉過身歡喜的道:“這下晚上有著落了,我去撿些乾柴——”

曲徵站在洞口,大約是疲累得很,臉色竟白得很不尋常。我這才發覺一路過來,他跟在我身後,幾乎一句話都未曾講過。

我心下奇怪,試探著喚道:“曲徵?”

他身子晃了晃,忽然倒下來,我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扳過他的身子,只覺扶在他腰間的手一片粘膩,細瞧之下大驚失色,竟然是血!

我霎時慌了手腳,心中突突跳得極快。

瞧他傷勢,大約是掉進瀑布的時候被亂石刺到了,這般的衝擊只斷了兩根肋骨也當真幸運,不知有沒有傷及五臟。也虧得他鎮定,一路走來都沒哼半聲,直到此時方才失血過多支撐不住。

在我印象中,曲徵總是一副胸有成竹淺笑悠然的模樣,何曾如此虛弱不濟過,若是……若是他就這樣醒不過來怎麼辦?

思及此處,我鼻間一酸,便要流下淚來,隨即又覺得不能哭,甩甩頭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金百萬啊金百萬,他為了你受此重傷,你便除了哭甚麼都不會做?沒用的喪氣貨,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

我振作起精神,深吸一口氣,拼盡力氣將曲徵拖進洞穴深處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