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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的生殺大權主要還掌握在金自立的手中。
據說金自立原是內地一家政府機關的秘書,因為鬱郁不得志才一氣之下來了深圳。在官場中混過的人,自是溜鬚拍馬,八面玲瓏,他把政府機關的那一套照搬照抄到公司裡來了,對上級趨炎附勢附勢,對下屬頤氣指使,這讓我越發對他厭惡了起來。
更讓我厭惡的是,他有一句經典臺詞:“跟個民工似的。”
每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都想反擊他一句:“別以為你不是民工!”
在很多人印象中,民工就是那種滿臉灰塵、一身泥巴、說話高聲大氣的建築工人形象。其實嚴格意義上說,“民工“是指那些持農業戶口而從事非農業生活的人。簡而言之,只要是農村戶口進城務工,便是“農民工”。
不可否認,很多農民背井離鄉來到城市,因為缺乏一定文化知識和技術,只能從事一些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這種工作環境通常都很差,甚至有人嫌他們穿成這樣影響市容。但這些,是歷史遺留的產物,並不是他們的錯!
對民工的嘲諷與其說是看不起他們的農村戶口,看不慣他們的“不文明”行為,倒不如說是看不起他們工作的“低賤”,這種“低賤”來自於他們惡劣的工作環境,來自於他們不修邊幅的衣服,來自於他們低微的改入,來自於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歧視。在這種歧視下,任何一個收入不高的人,就算不是農業戶口,也很可能被稱為“民工”。
即便是城鎮戶口,只要沒有大富大貴,在那些開賓士、寶馬的人眼中,同樣也會說是“民工”!
但他是上司,我只好將這話強嚥了下去。
419。
在不久以後發生的“童工”事件後,我對他的厭惡簡直達到了頂峰!
“童工”事件發生得很突然。那天早上,我忽然接到苗先婷的電話:“快叫張聲洋來普工招聘點,很多學生家長圍在這兒。”
但張聲洋正剛被相本叫進辦公室,我只好去找金自立,焦急地說:“苗先婷打電話說很多學生家長圍在普工招聘點。”
我以為他肯定比我還著急,沒想到,他不慌不忙地說:“這點小事還找我?你們招聘組的人真沒用!”
我氣得不行,害怕說出不該說的話來,趕緊退回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會兒,金自立卻把我叫過去:“去找苗先婷要檔案櫃的鎖匙,把半年前進廠的那批學生的檔案全部找出來。”隨後,他說了河南一所電子中專學校的名字。
普工招聘點門口聚集十幾個河南人,這些人有男有女,年紀都在三、四十歲,臉色紅黑,衣著土氣,有的還穿著黃綠色的解放鞋,個人是一別標準的中國農民形象。在他們身邊,還有七、八個身材單薄的男孩女孩,這些男孩女孩神情茫然,要不是他還穿著櫻之廠的工衣,我真懷疑他們有沒有超過16歲。
我的懷疑很快得到了證實,家長們這次千里迢迢從家鄉趕來來,就是因為這些孩子還沒成年,外出打工純粹是被學校騙來的!
學生和家長們在門外,保安站一邊看熱鬧,苗先婷一遍遍操著標準的河南口音警告她的老鄉們:“快滾,再不滾我要報警了!”
她的嗓子己經沙啞了,我忽然感到一絲悲哀,她難道一點都不同情這些千里迢迢趕來的老鄉們?
我走到她身邊,弱弱地說:“金主任讓我來拿檔案室的鎖匙。”
她氣極敗壞地:“張聲洋呢?金自立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他們還不過來?叫他們快過來!”邊說邊把一串鎖匙扔給我。
我本想問她哪一把鎖匙是開檔案櫃的,她早己轉過臉去,又開始攆家長“快滾”了。
我耳朵被這些爭吵聲震得生疼,趕緊逃回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