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整齊劃一,比她東宮的侍婢不會差,顯然事先經過了嚴格的訓練。

梳洗完畢,丫環引她到隔壁房間,半人高的菱花鏡,四周鑲滿寶石。丫環們依次開啟梳妝檯上的幾個奩盒,裡面盡是奇珍異寶,寶光璀璨,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再拉開牆邊的大衣櫃,每個櫃子裡都掛滿了衣服,綾羅綢緞貂皮大氅應有盡有。如果俞宛秋不是來自素以富庶聞名的趙國皇宮,而是直接從沈府的山水園裡被人擄來此地,準會目瞪口呆,有些“劉姥姥進大觀園”之感。俞慕凡夫婦留下的那點財寶衣料跟這裡的相比,根本上不了檯面。

俞宛秋本著參觀的態度,略略瀏覽了一遍後,隨手取下一套衣服。丫環們小心翼翼地服侍她換上,然後扶著她走到隔壁的小花廳安坐,奉上參茶和各色小點。

沒一會兒,外面通報說:“喬總管到了”。丫環打起簾子,就見一箇中等身量的男人,頭戴瓦楞帽,身穿藍灰直裰,躬著腰走進來,低眉順眼地跪在地上。

俞宛秋慢慢浮起了然的笑容,沉聲下令:“抬起頭來”

喬總管依言抬頭,俞宛秋冷冷地說:“果然是你。”

喬總管伏地回道:“正是奴才,奴才給少夫人請安。”

俞宛秋放下茶盞,好笑地看著他:“你不是叫張順嗎?怎麼改姓喬了?”

喬總管,也就是張順,面不改色地說:“奴才之名本就是主子賜的,主子另賜姓為喬,奴才便姓喬了。”

“喬,不錯,喬遷之喬”,俞宛秋輕叩把手:“你家主人的名字也不錯,我猜,程是他的母性,忘塵是他的心境,對不對?”

張順頷道:“少爺說,少夫人雖然失卻了記憶,但天資聰穎,很快就會明瞭一切。”

俞宛秋怒極而笑:“你家少爺真是神機妙算,可是我又恢復了記憶耶,我記得自己並不叫何淨蓮,相公也不叫程忘塵,你說怎麼辦?”

張順依舊神定氣閒:“少爺說,少夫人是被奸人陷害,用了巫術做法,有時候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這都是正常的。少夫人彆著急,保持心情愉快,一切都會好的。少爺說,就算少夫人一輩子想不起他,一輩子不承認他是您的相公,您仍是他最鍾愛的夫人。少爺對夫人之心,惟天可表,還求夫人明察”

“這話說得多好啊。可惜,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不是幾句花言巧語能改變的。你家主子這般費盡心機,卻是何苦來?”

“少夫人明白少爺的苦心就好。”

俞宛秋扶額嘆息:“算了,跟你也說不清楚,你起來吧,去把他找來,就說我要見他。”

張順謝恩起身,拱手回道:“少爺真不在家,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聽說這邊山澗裡有一種小銀魚,通體雪白,寸許大小,肉嫩味鮮,最是滋補,山民稱之為‘神仙魚’。少爺憐夫人在江水中受驚著涼,想捉些來給夫人補身子。”說到這裡還告訴她:“這種魚如果拿到外面去賣,寸魚寸金,極是貴重,山民貪利,不惜性命捕撈。稍微容易點的位置,早被撈光了,只有幽谷深澗裡才有,若非少爺武藝高強,根本撈不到。”

俞宛秋無言以對,到此刻,她連出言調侃的興致都沒了,只是倚在玫瑰椅上生悶氣。

張順察言觀色地問:“這些點心都不合夫人胃口嗎?”

“是有怎樣?”俞宛秋沒好氣地答。

張順立刻躬身請罪:“奴才該死,這就讓人重新換過。”

張順指揮奴僕把點心撤下,俞宛秋繼續坐在椅上呆,腦子裡緊急思考對策,偶爾向丫環打聽幾句,她們都一問三不知。

原來這群奴僕一年前就被喬總管買下,送到某個山莊封閉式培訓。直到半個月前,她們才被送到這裡,正式開始服役,進來後就只在莊內活動,採買之類都有專人。所以,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