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蘇二虎使了個眼色。

“我家老爺是蓑衣渡蘇大官人。詩書傳家門第,最是有名望之族,祖上出仕為官數十年,官至五品通判!”蘇二虎昂了昂下巴,滿臉倨傲道。

蘇以墨淡淡道:“四日前,一夥兒土匪劫了蓑衣渡,寒家也不幸。不過幸賴董副千戶驍勇善戰,敢為人先,將那些土匪剿滅。至於土匪所搶掠之財物,董大人也便暫時看管。老夫此來,是特意來領回那些東西的!”

李貴一聽這般來歷,頓時心裡有些犯嘀咕,知道這事兒很棘手。

那些財物的來歷,董策只說是剿滅了土匪得來的,沒有細說。蘇以墨這般一說,李貴就知道左右應該不差。不過董策的行事風格他也是瞭解的,想要他把到手的東西拿出去,那是千難萬難了。蘇以墨就這麼紅口白牙的來要,那是做夢了。但若是不給,眼前這位,可不是好惹的。

他的膽怯被蘇以墨看在眼裡,頓時心裡有底兒了不少,他矜持一笑,傲然道:“這一次董大人立下這般功勳,又把所得財物如數歸還,便是知縣老爺得知,定也是心中高興。老夫雖然不才,只是個秀才出身,但昔日同窗,現如今也有身居府尊之位。犬子無能,如今只得縣學癢生,到時候老夫便讓犬子和他縣學的那些同仁,一起為董大人送個牌匾過來。”

他雖然是說的客氣,卻是隱隱點出了自己的關係網,而父子二人都是讀書人的身份,也讓李貴感覺憑空就低了大半截兒。這讀書人,在明朝可是地位最高,最受尊重的一群人。李貴對他們,素來也是羨慕外加敬畏,他還向著發達之後給自己的兒子找先生讓他讀書,以後也考取功名,做官發財,光宗耀祖。

見李貴在那兒遲疑,張寒忽然想到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他拉過一名家丁來,低低吩咐道:“你現在去安鄉墩,尋大人過來。”

“是!”那家丁對他很眼熟,知道他經常跟在大人身邊,便答應一聲,跑去牽馬了。

張寒心思縝密,想了想,又拉過另外一個家丁來,讓他去十里鋪。

磐石堡距離十里鋪和安鄉墩都不算很遠,快馬加鞭的話半個時辰足以到了,拖這半個時辰,還不是輕而易舉?

他上前一步,向蘇以墨深深一揖,笑道:“學生見過前輩。”

蘇以墨一怔,道:“你是?”

“學生乃是崇禎五年山西都指揮使司,平陽府蒲縣秀才。比老先生晚了許多年,叫一聲前輩,正等合該。”張寒含笑道。

老先生一詞,既可以在官場上指上司,通常是用於關係比較親密的上下級。也可以用作對前輩的敬稱,張寒用詞是很妥貼的。

其實在這個年代,‘大人’一詞,用於父子之間,比用於官場上還要多一些。

在讀書人中間,不論年齡大小,只論學識高低。所謂學識,其衡量標準就是你是進士,舉人,還是秀才?若是兩人地位一般,那才論座師是誰,哪年中的,資歷如何,排名多少這些。所謂達者為師,一個七十歲的老秀才面對一個弱冠之年的舉人,行止尊重甚至幾近阿諛都是很正常的。

倆人都是秀才,在這方面,張寒和蘇以墨地位是等同的。

“哦?崇禎五年的?說起來,確實是比老夫晚了一些,老夫是天啟四年秀才。”

面對同樣一個讀書人,蘇以墨就不能那麼拿大了。他和張寒兩人又通了姓名,客氣了一番。張寒很是健談,言道自知科舉無望,這些年走南闖北去了很是不少地界兒,當下便拉開架勢,和蘇以墨雲山霧繞的一番胡侃。

蘇以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思維也那麼快了,讓他給雲山霧繞的說了好一陣子。趕緊打斷道:“老夫此次來……”

“卻是學生失禮了。”張寒趕緊賠罪道:“說了這許多,還不知道老先生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