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吃年夜飯兼守歲。

這些事都與顧蘊無關,她也不感興趣,祁夫人卻怕她一個人待在飲綠軒孤單,大年三十一早送走顧準後,便打發顧菁親自來接了她去朝暉堂,與顧菁姐妹幾個在她的暖閣裡吃喝玩樂。

顧蘊其實並不覺得孤單,她早已習慣了孤單,但人的本能卻始終是嚮往光明與溫暖的,所以看見顧菁姐妹幾個尤其是顧苒的笑臉,她整個人也不自覺的跟著輕鬆了許多。

晚間的年夜飯十分的熱鬧,大家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帶著笑,一頓飯吃得是其樂融融,飯後顧準又讓小廝們放了煙火爆竹,大家一直守到子時過了,吃了餃子後,才各自散了。

接下來的日子,從初一的大朝拜到初二初三走親戚,再到初四初五族中的家宴並初六至元宵的春酒,也都與顧蘊關係不大,她便每日都混在朝暉堂裡。

之前她本就與顧韜混得挺熟了,又因顧菁和顧苒到了帶出去交際的年紀,祁夫人去別家吃春酒時一般都帶著她們,顧韜便只剩下顧蘊與顧芷作伴,顧芷還要趁機偷偷去與宋姨娘說說體己話兒,所以幾日下來,顧韜已滿口“四姐姐怎麼樣怎麼樣”了,與顧蘊十分的親熱,也算是一個附帶的收穫了。

不過顧蘊雖日日混在朝暉堂,卻也沒放鬆對彭太夫人那邊的關注,自然也就知道了初八那日,彭太夫人出門吃年酒回來,臉上的笑容是近來一段時間裡難得的燦爛,而彭太夫人初八去吃年酒的人家,正是安昌伯府。

顧蘊便知道定是父親與周望桂的親事八字怕是已有一撇了,笑容也跟著燦爛起來。

過了幾日,顧葭的滿月禮到了。

只是祁夫人卻藉口二房還在孝期,不能大肆操辦,且顧葭一個庶女,大操大辦沒準兒反倒折了她的福,只吩咐人在二房擺了兩桌酒宴請族中的一些女眷也就罷了,她自己則藉口要去信國公府吃年酒,根本沒有露面。

彭太夫人聽說了,不免有些惱怒,覺得祁夫人這是在打她的臉,可他們母子才欠了顧準的情,她也不好這麼快就對祁夫人發作,只得強自忍了,去二房露了個面,便推說乏了,先回了嘉蔭堂。

彭五太太心疼女兒,親自帶了些小孩兒的衣飾上門來給女兒和外孫女兒做臉,作為外家的平家,卻什麼都沒打發人送來,也沒有一句解釋的話。

彭氏不由又羞又惱,可想起顧蘊,卻不敢有半句抱怨的話,只是在心裡發狠,顧蘊最好祈禱自己一輩子都別落到她手裡!

彭五太太就沒有這麼好的忍功了,橫眉怒目的就要找彭太夫人算賬去,架不住彭氏軟硬兼施的不讓她去,只得恨聲說彭氏:“你就是太好性兒,才會叫人欺負成這樣,就說前次,我若是不找你姑母鬧上那麼一通,你能日日有人參燕窩吃,能得到這麼多東西?可見這世上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自己立不起來,怎麼能怨別人欺負你?我們是不能直接出面與平家的人交涉,可你姑母能啊,就讓她與平家交涉去,平家這樣做,第一個打的就是她的臉!”

見彭氏被自己說得可憐,又忍不住心軟,壓低了聲音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姑母那個人無事時還罷,一旦有事,第一個靠不上的就是她,所以你得趁你表哥沒續絃前,將你表哥的心抓得牢牢的,儘快調養好身子再懷一胎,生個兒子下來,那樣你的後半輩子,才算是真正有靠了。”

“嗯。”彭氏見母親與自己想到了一塊兒去,紅著臉小聲應了。

就算那周小姐家世再好人再跋扈,只要表哥的心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能先於她生下兒子,她一樣奈何不得她!

正月過完,很快便進入二月,盛京城也慢慢的暖和起來,等到出了四月,就更是白日裡只需要穿一件夾衫,只在晚間出門時需要加一件褙子了。

顧蘊算著時間,下個月母親便去世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