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時分,新人的花轎才進了顯陽侯府的大門。

顧蘊因年紀太小,不能去觀禮,好在她對此也不感興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明兒一早周望桂給長輩們經過茶認過親,回去後接受妾室通房們的敬茶時,會有什麼反應。

為此顧蘊次日打早便起來,帶著如嬤嬤和錦瑟卷碧去了嘉蔭堂。

所有人都還沒到,嘉蔭堂顯得十分的安靜,與昨日的喧囂和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有種繁華落盡後的冷清與寂寥。

守在門外的小丫頭子眼尖,遠遠的就瞧見了顧蘊,忙小跑著上前行禮:“四小姐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太夫人才剛起來,正梳頭呢,奴婢這便進去為您通傳。”態度十分的殷勤。

顧蘊在嘉蔭堂從來不掩飾自己的財大氣粗,除了齊嬤嬤,嘉蔭堂可以說就沒有誰沒得過她賞賜的,以致嘉蔭堂的丫頭婆子私下裡待她都很是殷勤。

眼下也不例外,她看了一眼錦瑟,錦瑟便掏出一把銅子遞給了那小丫頭子,待那小丫頭子謝了賞,歡天喜地的跑開後,才似笑非笑的向如嬤嬤道:“我祖母這麼早就起來梳頭了,可見有多看重我那位新母親!”

這樣才好呢,期望越大,失望才能越大,爬得越高,才能摔得越痛!

方才那個小丫頭子很快去而復返,迎了顧蘊進屋,彭太夫人卻沒有出來,也不知是還沒梳妝完,還是不想看見顧蘊。

顧蘊壓根兒不在乎,自顧坐下吃起茶來。

一時顧準與祁夫人領著族中一些近支的叔伯妯娌到了,彭太夫人也總算妝扮好,從內室出來了。

祁夫人見彭太夫人穿了香色遍地金的妝花褙子,梳了元寶髻,戴了赤金鑲玉觀音分心,右鬢角還戴了朵碗口大的西洋珠翠花,不由暗暗不屑,打扮得這般華麗耀眼的,知道的是說她是看重這位新兒媳,想為其做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想搶自己兒媳的風頭呢,更何況她還是孀居之人。

不過縱然是自己的嫡親婆婆,有些話做兒媳的還不能直接說出口呢,何況只是繼婆婆,祁夫人不屑歸不屑,面上卻絲毫也沒表露出來,只等著以後看好戲即可。

很快彭家大老爺二老爺並大太太二太太也到了,作為舅家人,今日他們自然也是認親禮的座上賓。

彭五太太倒是很想來,彭太夫人卻惟恐她來了要生事,一早便警告過彭五老爺,讓他管好自己的老婆,也敲打過彭氏,讓她不許彭五太太來了,所以彭五太太今日縱再抓心撓肺的想來一瞧女兒以後的對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想為女兒掂掂周望桂的重量,也只能待在家裡了。

待大家彼此寒暄過,分男女各自依次坐定後,齊嬤嬤滿臉是笑的引著顧沖和周望桂進來了。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都落到了周望桂身上,顧蘊也不例外。

但見周望桂穿了件大紅色鳳穿牡丹遍地金的通袖衫,烏黑的頭髮梳成繁複的高髻,當中簪了支九尾金鳳,鳳嘴銜著的紅寶石足有拇指頭大小,隨著她的動作一閃一閃的,映得她一張本就含羞帶喜豔若桃李的臉越發的明豔不可方物。

再看顧衝,也是一襲大紅色的長袍,十分的英俊,關鍵他嘴角一直浸著一抹笑容,顯然對自己的新夫人十分的滿意。

前世雖與周望桂同為盛京城貴婦裡的名人,因著年紀相差了十幾歲,且彼此不是一個圈子的,顧蘊竟是今日才第一次見周望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