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軍共斬殺北漠兩萬餘人,逼得北漠“殺將”常鈺青退守武安,一時無力再攻青州。與此同時,江北軍主將麥穗,這名起於行伍的小人物,終憑著每戰皆勝的彪悍戰績進入四國名將之列。

青州城守府中已經遵照阿麥的吩咐事先準備了靈堂,用以祭奠在此次戰役中死亡的五千七百二十九名將士,墨漬未乾的牌位足足擺滿了三間大屋。阿麥破天荒地穿了一襲白衫,在靈堂上守了三夜。

待到第四天清晨,阿麥獨自出了靈堂,剛轉入院旁的夾巷就看見林敏慎正等在前面不遠處。“你真不該去守這三夜,”林敏慎輕笑道,“你看看裡面守夜的那些人,那個臉上沒冒點胡茬子出來?就你麵皮依舊光滑如初,你倒是也不怕被有心人瞧出問題來!”

阿麥怎會不知林敏慎的脾性,言語刻薄不過是因心中不平罷了!他身為世家子弟,來投軍不過是想搏些軍功在身,誰知商易之卻安排他來做個親衛,江北軍再多勝仗,他也分不得半點軍功,難免會在言語上帶出些酸氣來。

阿麥腳步停也未停,目不斜視地從林敏慎面前走過。她這種輕視的態度讓林敏慎有些惱怒,想也沒想便迅疾地伸手扣向阿麥的肩膀。阿麥並未躲避,任他扣住自己的肩膀,只是轉回頭看他,漠然道:“真正有心的人,只會看到靈堂裡五千七百二十九個牌位,不會把目光放在我的臉皮子上!”

林敏慎一怔,緊接著諷道:“你不過就是在籠絡人心!你打了這樣的勝仗,心裡還不知怎樣高興,卻非要如此惺惺作態,難道之前打仗難道沒死過人?也沒見你如何——”

“我就是在籠絡人心!”阿麥接道,反問林敏慎:“那又如何?”

這下林敏慎卻是語噎,當你攢了無數的狠話,正準備來指責一個人無恥的時候,那人卻先你指責之前便“勇敢”地承認自己無恥了,你除了憋著口悶氣,還能怎樣?

阿麥見林敏慎如此,又故意氣他道:“你也只能眼紅著,誰讓你現在只是我的一個親衛呢!商易之既然讓你隱姓埋名來做一個小小的親衛,就沒打算讓你林敏慎立軍功,你情願如何?不情願又能如何?你林家既然已選擇了做個外戚,他如何能容你手握兵權?”說到這裡,阿麥停了停,唇角輕輕地挑了挑,譏誚道:“我看你還是少煩惱些,就老實地等著做皇帝的大舅子吧!”

林敏慎鬆開了手,默默無言地看著阿麥,眼中卻隱隱地冒出怒火來。阿麥嗤笑一聲,轉身邊走,不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身衝林敏慎冷聲說道:“不過,你也得謝他派你來做親衛,若不是如此,怕是你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

阿麥說完便走,只剛走出夾巷便聽得後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有什麼重物砸到了牆上。正好趕上張士強從阿麥對面過來,聽見響聲忙急慌慌地跑了過來,緊張地問道:“大人,出什麼事了?”阿麥嘴角卻輕輕地彎了彎,語氣輕快地說道:“沒事,可能是穆白走路沒帶眼睛,腦袋撞牆上了吧,你過去看看。”

張士強詫異地看一眼阿麥,探身往夾巷內望了望,果然見林敏慎還在後面。張士強急忙跑了過去,只見林敏慎正垂手立在牆邊,身側的院牆上果然向內凹了一處,連帶著四周的青磚都裂了縫。張士強不禁駭然,喃喃道:“穆白,你腦袋真……硬!”

四月二十一日,徐靜從冀州而返,同來的除了莫海的一萬江北軍,還有冀州守將肖翼。肖翼年紀約五十許,身材高大,面闊口方,猛一看倒像是個豪爽莽直之人,初一見阿麥面便直言道:“麥將軍莫要因前事惱在下,因盛都形勢複雜莫辨,在下只怕給商帥招惹麻煩,實不敢走錯一步,萬般無奈之下這才讓薛武空手而回,原想著暗中再給將軍送糧草來。”

阿麥親執了肖翼的手將其迎入城守府,邊走邊笑道:“肖將軍多想了,你我同奉商帥,麥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