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張士強啊,你的水還沒到完嗎?快把擦腳巾給老夫拿過來。”

阿麥狐疑地看一眼張士強,轉身撩開帳簾進入帳中,見徐靜手中拿著卷書正看得入迷,兩隻腳光著伸在半空中,聽得帳簾掀動,還以為是張士強回來了,目光不離書卷,只把腳丫子抬了抬,道:“快點,給老夫擦擦,老夫腿都快僵了!”

阿麥不語,拿了擦腳巾走過去,在床邊蹲下身默默地給徐靜擦腳,待兩隻腳都仔細地擦乾了,這才輕聲問道:“先生怎麼來我營中了?”

徐靜被駭得一跳,手中的書差點都丟了出去,抬頭見阿麥還蹲在床邊,連忙把腳收了回來,驚道:“你這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想嚇死老夫不成!”

阿麥笑笑,站起身來,解下身上的大氅,答道:“今天剛到的大營,沒有宿就趕回來了。”

張士強從阿麥手中接了大氅過去,又幫她把身上的鎧甲卸下。徐靜趿拉著鞋從床上下來,圍著阿麥轉了兩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樂呵呵地道:“看來還是盛都的水土養人,只去了一趟就顯靈秀不少。”

阿麥笑的無奈:“先生莫要笑我。”

張士強又從外面端了清水進來給阿麥淨面,阿麥本已用水捧了水,要向面上撩的時候又突然看到了那水盆,這水便有些撩不上去了。

徐靜何等人物,哪裡會看不出阿麥為何洗不得臉,嘿嘿笑道:“你帳中只這一個盆,老夫就不客氣地用了,你但且放心用,老夫不常洗腳的,大多都只用來洗臉。”

阿麥手一抖,手中捧得水幾乎都漏了個光,這臉更是洗不下去了,心道你還不如每天都洗呢!張士強那裡偏沒眼色,見阿麥那裡仍愣怔著,連忙加了一句道:“大人,我剛已仔細地洗過盆了。”

阿麥哭笑不得,只得甩幹了手,裝作無事地問徐靜道:“先生還未說為何到我營中了,在大營時只聽張生說你走了,也不知你去了哪裡,還道先生要避世了呢。”

徐靜習慣性地去捋下巴上的那幾根鬍子,答道:“我是走了,不過當今亂世,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能哪裡去,只能來投奔我的侄兒!”

阿麥一愣,隨即便想到了徐靜所說的子侄便是自己了,想當初兩人一同趕往青州時,被商易之的斥候抓了,當時便是商量了要扮作叔侄的,可當時他們兩人一個是剛剛出山的酸腐秀才,一個是整日裡只想著保命的無名小卒,別說扮叔侄,就是扮父子也沒人會說什麼,而現如今他們身份已大不相同,再說是叔侄,這不是明擺著糊弄人嘛!

見徐靜洋洋自得的摸樣,阿麥頗有些無奈地問道:“先生,你姓徐,我姓麥,你見過不同姓的叔侄嗎?”

徐靜被問的一怔,轉頭看阿麥。

阿麥無辜地看著他,拉了拉嘴角。

徐靜捋著鬍子思量半天,又轉頭試探地問道:“要不就是侄女婿?”

阿麥一臉平靜地看著徐靜,問道:“可您有侄女能嫁給我嗎?”

徐靜那裡尚未答言,張士強已是悶笑出聲。徐靜翻著小眼睛橫一眼張士強,轉頭對阿麥沉聲說道:“權當有吧!”

就徐靜這一句“權當有吧”,阿麥便從單身漢升級了有婦之夫,待營中其他將領從張士強那裡聽得這個小道訊息時,臉上莫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道難怪麥大人從一開始便得軍師徐靜的青眼,原來人家是親戚啊!阿麥又怎麼會看不出眾人暗中的心思,不過為了徐靜能名正言順地留在營中,也只得認了。

阿麥離營的這三個來月,營中的形式一片大好,軍事訓練在黑麵的主持下進行的有條不紊,後勤軍資在李少朝的操持下那是衣豐食足,就連一向短缺的戰馬都湊出了一個隊的數。

阿麥看著那些膘肥體壯的戰馬,只要不去想它們的來處,心裡也很歡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