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成仙,實乃眾望所歸。

只不過這“眾”裡,不包括他們這些紅塵中的凡人罷了。

越往近來,方忱世越是頻繁回憶起前世的九殿下。就連此時他所做的“偽君子”的偽裝,其實也是前世九殿下在揚州查案時曾經用過的。

那時他們在宮道上相逢,方老學士早已故去,他已經徹底站在五皇子陣營中,得幸進宮,來崇賢館附近賞棠棣,緬懷祖父,與九殿下有寥寥幾句交談。因九殿下剛從揚州回來,瞧著神情疲憊,於是方忱世只是匆匆問了幾句。

【這次很險,那些供奉神鹿教的商人狡詐,各個手裡都有一本陰陽賬。想查那些聰明人,立身正直不可能,裝作與他們同流合汙更不可能,不若扮個偽君子,他們瞧著新鮮,一邊背地裡譏笑你,似乎完全瞭解了你,一邊才會露出細微的破綻。】

九殿下好像很難得同人這樣正常地交談,只不過多說了兩句,帶笑的十皇子陸明修就不知從何處閃身出來。

【九皇兄,皇兄在等我們了,快些走吧。】

【九皇兄這次雖然只是簡簡單單出了出主意,我也會如實稟告皇兄,給你討賞的。】

他把九殿下從方忱世面前帶開了。

風吹棠棣,金羽滿地,那時的方忱世望著兩位殿下遠去的身影,還感嘆在皇族中難得一見的兄弟情,然而現在看來……

十皇子是怕竊功的事情暴露吧。

他實在愚蠢,他們實在愚蠢,蹉跎一世,不怪九殿下選擇登仙而去。

方忱世在階上駐足,他一直在想,經歷了愚蠢的前世,經歷了九殿下離去的今生,他一介凡人,還能為成仙的九殿下做些什麼。青州州牧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止步,心中略微升起一些警惕,不等這份警惕落到實處,他就聽到方忱世狀若隨意地開口。

“對了,陛下下旨,要各州嚴查身上有火灼花紋的天譴之人,不知州牧抓出了幾個,又如何處理的。”

青州州牧下意識掩了一下衣袖,隨即調整好表情,面色不變地笑道。

“方大人放心,確實抓出了幾個,已經投入死牢之中,只等日後朝廷發落。就地斬首也好,送入鹿臨城也好,不愁交不出人來。”

方忱世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就像只是隨口問了問,他登階入室,四下立刻響起了靡靡歌舞聲。青州州牧落後一步,他偏了偏頭,身後的親隨立刻上前聽候吩咐。

恭敬討好的笑臉消失,青州州牧露出陰狠的表情。

“叫人去通知神龍教的仙師,這批金銀先停一停運。上頭來人了,最近安分點,不要鬧出什麼動靜。”

親隨應聲而去,青州州牧重新調整出一個笑臉,也向堂中而去。

他垂落的衣袖晃動,遮掩住一直蔓延到臂彎處的火灼花紋。

朝廷派出的巡查使方忱世一入青州,就引起了各方注意,不知多少雙眼睛緊盯著州牧府,想要從細微的動靜中推斷出巡查使下一步的動向,好決定自己的行動。

已經喬裝打扮過的商濯錦孤身一人,也出現在州牧府附近。他作農夫打扮,遠遠看了一眼州牧府的匾額,壓低頭上的斗笠,轉向街角。他一走,還有數名打扮成普通百姓的護衛也前後不一地跟著離開——他們是方忱世留在外面的暗棋。

青州州牧只知方忱世被封為巡查使外出巡查,卻不知道,長公主同時還封了輔國將軍幼子商濯錦為副使,兩人一明一暗,務求解決盤踞青州的神龍教。

【至於降雨,長公主的意思居然是,不必擔憂,該下時自然會下。】

方忱世與商濯錦討論完在青州的行事計劃,雖然因為喪失鬥志而有些懨懨,依舊稍顯困惑。

【不知長公主如何考量,不過既然如此交代過了,又開始派遣懂水利的官員往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