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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了一聲:“別心事了,衛老大能‘抻’著呢,鬼子的大部隊在後面。”旁邊趴著直冒汗的一個胖子長吐了一口氣:“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我都要曬成肉乾兒了。”左延彪儼然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將,反手一拍胖子肉嘟嘟的後脖頸:“看見衛老大今天擺這個架勢沒有?這叫決一死戰!就跟那什麼似的……好比說,你家有三個兄弟,你的仇家有四個,今天讓你碰上他們要去走親,非從你家門口走不可,你不把你家的兄弟三個全拉上跟他一爭輸贏?”朱七笑了:“這個比喻好啊。哎,我怎麼聽你這意思是,鬼子不是來打仗的,是路過這裡?”
“這個我也不知道,瞎猜的,”左延彪哼哈兩聲,“不過昨晚滕先生給我們開會說……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吞吞吐吐的幹什麼嘛,”彭福悻悻地甩了一下頭,“到了這裡,老子連官兒都沒有你大。”
“你是什麼出身,我是什麼出身,跟我比?”左延彪愜意地將一隻腳搭到另一隻腳上,“爺們兒我是無產階級。”
“管你什麼階級呢,”彭福道,“打完了鬼子老子回青島當大爺,你還是個碼頭上扛大個兒的。”
“我扛大個兒?老子從此當兵吃糧啦……也不是,打完了鬼子咱解放全中國,那時候才有大爺當。”
木匠和石頭扛著幾個炸藥包蹲了過來。
在溝底擱下炸藥包,木匠衝大家笑:“哥兒幾個,呆會兒把這個給他們丟下去,全玩完。”
彭福問:“張雙呢?”
木匠說:“那邊盯著。”
彭福笑嘻嘻地點著木匠的腦袋:“昨天你讓張雙給你寫什麼呢?那麼神秘。”
石頭插話道:“幫木匠寫信呢,給他老婆。他老婆漂亮著呢,”一比劃,“奶子這麼大。”
彭福收起了笑容:“木匠,萬一你死了,你老婆咋辦?”
木匠一挺胸脯:“我死不了,我老婆信佛,天天給我燒香。她說,我要死的時候想想她,就死不了……”
話音未落,下面響起一聲汽車喇叭。一輛車烏龜似的往前蹭,其餘三輛緊跟著,拴羊似的連成一串,偵緝隊的二鬼子吵吵嚷嚷地趕到了汽車前面。突然,最前面的車停住了。車上的鬼子哇呀喊了一聲,將機槍把子猛地往上一抬,咣咣咣射出了一串子彈。這串子彈還沒停穩,後面的子彈又打了出來。山澗裡,子彈織成了一束束乾硬的光帶,交叉出一個破碎的扇面,又交叉成一個破碎的扇面,時而在小溪的南邊,時而在小溪的北邊,有的射進溪水裡,發出噗噗的聲響。山腰上火星四濺,細碎的石塊或直線下落或弧線飛昇,驚鳥一般亂竄。有鑽到樹幹上的子彈,激起一泡泡黃煙,發出一串串噗噗聲。機槍掃射持續了足有半袋煙的工夫方才停止,汽車下佈滿了金燦燦的彈殼。小溪上一縷縷淡薄的硝煙,隨著輕風向東嫋嫋飄去。
朱七有些發懵,匍匐著靠近衛澄海:“老大,小鬼子這是發什麼神經?”
衛澄海淡然一笑:“王八羔子這是試探咱們呢,呵,這就叫驚弓之鳥。”
朱七有些不明白:“咱們是不是應該給他來上一下子?”
衛澄海猛地把臉一沉:“誰都不許開槍!”
山澗裡面的硝煙很快便被淡淡的雲氣取代,整個大山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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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戰前夕(3)
跑在汽車前面的二鬼子圍成一圈聽一個人說了一陣什麼,呼啦一下散開了。
彭福哎呀一聲喊了起來:“快看!那不是喬蝦米嗎?”端起手裡的槍慢慢瞄準。
左延彪瞥一眼微笑著看下面的衛澄海,猛蹬了彭福一腳:“你想幹什麼?想好了再打!”
彭福訕笑著收起了槍:“嘿嘿,演個‘花兒’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