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這次你該更小心一點,好好看住你的錢。”

“我覺得我怕是沒救了。實際上——”

“噢,天哪。”

“——下週我得去阿姆斯特丹看幅畫,它是一組三聯畫正中央的一幅,據說作者是一個無名畫家,但我直覺裡另有想法。我覺得這幅畫可能出自羅吉爾·凡·德爾·維登的工作室。實際上我願意為此下很大的賭注。”

“凡·德爾·維登的畫出了名的難以鑑定。只有少數幾張可以肯定是出自他之手,而且這幾張根本沒有簽名,連日期都沒有標。”

“如果那幅畫真的出自他的工作室,上面會有他的指紋,只有你才能找到這些指紋。”

“我很樂意幫你看看。”

“你現在手頭有活兒嗎?”

“我剛修復完一幅莫迪利亞尼的畫。”

“我有個活兒給你幹。”

“什麼活兒?”

“前些天我接到一個律師的電話,說他的客戶有幅畫要修復,客戶點了名要你去,還說酬勞不是問題。”

“客戶叫什麼名字?”

“沒說。”

“那怎麼幹?”

“你直接去他別墅修復這幅畫,差旅費全包。”

“地點在哪?”

“蘇黎世。”

加百列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似乎在想象,或者回想什麼。伊舍伍德見此情形,也在他那不甚可靠的記憶當中瘋狂地翻箱倒櫃。我以前有幫海勒先生送他去過蘇黎世嗎?

“這個地方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蘇黎世能去。他能給多少酬勞?”

“酬勞是我剛才給你的那筆數額的兩倍,不過你得儘快動身。”

“地址給我吧。”

加百列沒時間回康沃爾拿東西,所以他吃完飯便開始上街購物。他在牛津街買了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個小皮包,然後去了大羅素街聞名遐邇的科內利斯美術用品店買裝備。一個名叫佩內洛普的義大利金髮女郎幫他打包了這次出行需要的所有顏料、刷子和溶劑。加百列作為繪畫修復師,在業界頗有名氣,金髮女郎對此也有所耳聞。他恬不知恥地用義大利語跟她調情,口音聽起來就像在國外待久了的義大利移民。她把他的東西用牛皮紙包好,綁上細繩。他在臨走前親吻了她的臉頰,聞到了她頭髮上淡淡的可可香氣。

加百列對恐怖分子的劫機手段和機場安檢的漏洞已經瞭解太多,他不放心坐飛機,於是坐地鐵去了滑鐵盧火車站,在傍晚時分趕上了開往巴黎的歐洲之星高速列車。在巴黎東站,他登上了開往蘇黎世的夜班火車,到第二天早上九點,他已經在微風習習的車站大街上漫步了。

蘇黎世坐擁數之不盡的財富,卻表現得如此低調。加百列走在大街上,不由心生感嘆。全世界的金銀財寶都聚集在他腳下的銀行金庫裡,但是這裡沒有富麗堂皇的辦公大樓,也沒有宏偉氣派的紀念碑,有的只是商人一貫的保守低調、小心謹慎、爾虞我詐,好比一個見了心儀的男人卻撇過頭去故作矜持的女郎。這就是瑞士。

加百列來到閱兵廣場,瑞士信貸和瑞士聯合銀行的總部分別坐落在廣場兩邊。一群鴿子從地上撲簌著翅膀飛上藍天,打破了原本的沉寂。加百列穿過馬路,來到薩沃伊飯店對面的計程車停靠站。有幾輛計程車停靠在路邊。他選了其中一輛,瞟一眼車牌,把號碼記了下來。上車後,他告訴司機別墅的地址,說話時儘量掩飾自己從母親那裡學來的柏林口音。

過河的時候,司機開啟了收音機,電臺正在播報早間新聞,主持人的德語帶有很濃重的蘇黎世口音,加百列聽得特別吃力,於是他索性不聽,轉而專心思索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有些業內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