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若是他們倆你都拿捏不住,要開罪完了,那這回你還是別去科爾沁草原了。”

冰兒嚼一嚼父親的話,似乎暗指著矛頭都在自己公爹身上。不過事情還要看一步做一步,心裡有了譜,也不覺得有多煩難了,因而應了聲“是”。

乾隆似是鬆了一口氣,斜倚著身後的靠背放鬆了一下肩頸,帶著些慵慵的意味道:“你放心去做吧,朕信及你的。遇到拿不定的事情,先想一想你和海蘭察去鄜州的時候,他做事很靈,什麼時候該藏,什麼時候該露,什麼時候該動如脫兔,什麼時候又該靜若處子;要演戲的時候會演,要端身份的時候敢端。——你是大清國的公主,只要不是過分有悖道理的事,誰敢說你一個‘不’字?只是做大事情當如下棋,要把後步先想好;不光從自己這面想,也要從別人那面想,想通了,道理就出來了,做事的法子也就有了。明白?”

其他話尤可,對海蘭察的誇讚讓冰兒有些受不了。自慕容業事出,海蘭察在冰兒心裡就是個奸邪負恩的小人形象。冰兒撇了撇嘴:“海蘭察那些行事的歪門邪道我也要學?”

乾隆忍了忍沒讓嘴邊責難的話立刻出口,好一會兒才說:“海蘭察似邪實正,你莫要以私心去揣度他。聽從君命,顧及大事,不避小過,才是正理。那些私心不能拋開的,只敢栽花不敢種刺的,儘想著怎麼討好所有人的,是成大事的料子麼?其他不說,就看看你,你是個滑不留手的圓熟人麼?”他見冰兒嘴角一動,還好熬著沒有頂嘴,嘆息一口又道:“也快兩年過去了,還放不下那個人麼?你現在好歹是別人家當家的冢婦,日子過得又沒有不順心的地方,真正該忘掉那些往事!你仔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別鬧出什麼笑話來!”

****************************************************************************

在宮裡不大愉快,不過現在的冰兒到底不同以往,心裡不痛快,但能忍著,轉念站在乾隆的角度想問題,覺得父親對自己還是挺包容、挺客氣的,心裡一軟,氣性就減了。回到府裡,果然大家也在忙著收拾去科爾沁的東西,想到可以離開悶死人的府邸,到遼闊的草原上盡情地玩一玩,胸襟又開闊了。

五月中旬起旱往科爾沁走,確實是件很辛苦的事。馬車裡熱,且顛簸得厲害,雖然避開了最熱的中午,儘量都在一早一晚趕路,在動輒淌一身大汗的時候,還是很受罪。

福晉每日必派三五波人過來問安,關切備至,她身邊的幾個大丫頭也很會說話:“福晉問公主安好。若是顛簸得厲害,後面也準備了轎班,八抬的轎子,裡面可以配個人伺候打扇。”

冰兒笑道:“謝謝福晉的好意,我這裡能忍。用了轎子,拉下大家的速度,誤了打尖,豈不是我的罪過。”

那個叫金鈴兒的大丫頭便蹲蹲身,笑著應了聲“是”,回去覆命了。中午在驛站歇了晌,直等到下午日頭偏西了才繼續前行。坐了會兒馬車,果然顛得不舒服,車子外面雖然搭了棚子,但入暑的威力尚在。冰兒幾回揭開車上的簾子向外瞧著,終於對騎著馬在自己身邊行進的英祥說:“我也想出來騎馬!”

英祥道:“外面還有些曬。”

“可是可以吹吹風啊!”

英祥一尋思確實如此,低頭想了想道:“今天你再忍忍吧。明兒早上換了騎馬的衣服,我和你一道騎馬。”

冰兒低頭看看自己一身,淺絳色的縐紗旗裝袍子,罩著銀紅摹本緞的坎肩,一派柔弱,確實不宜騎馬,只好暫時打消了念頭。晚間到了驛站,之前打前站的僕從早就訂下兩個單獨的院子,裡面搭著涼棚,四處灑了水,晚風陣陣,非常涼快。

薩王福晉那裡又遣人來問了安,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