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王長髮初來s城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一個父親的想念和找尋幾乎將他折磨瘋了。不知道從哪根線索摸過來,找到他們家門口上。

當初最先見到他的人是張揚的養母。

女人聽到王長髮說他自己是張揚的親生父親時不可思議,一心以為他是個騙子。

怎麼可能找得到?連他們都不知道張揚究竟來自哪裡。太多年了,中間輾轉太多次,多深厚的情感都該已經割斷了。他不是騙子是什麼?

就是因為之前落下了壞印象,先入為主,所以當王長髮將向他們索要張揚無果,擅自將張揚帶走的時候,氣憤不已。幾乎是不留一點兒餘地與情面的,在向公安機關提供供詞的時候,提供說他索要過財物的虛假供詞。

就在江南找上門來的時候,心裡仍有一絲難安和猶豫,擔心王長髮被無罪釋放之後會再度糾纏。或者,索性讓張揚不是他們親生的秘密光天化日。

但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是這麼樣的一個結果。

當他們早上打電話給朋友問及這個案子的進展情況時,說王長髮已經被釋放了。又去簡妝住下的賓館問過,只聽說他們一早就退了房,看樣子是回老家了。

火車戰永遠人滿為患的樣子,望著人流中那一雙人,灰黑又瑟縮。是與城市格格不入的風景線,卻無論如何也不覺得刺目。

仿似終於懂得了一對父母的用心良苦,竟是真的別無所求的。

江南轉身看過去,兩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男人先開的口,對王長髮說:“大哥,對不起,不能讓張揚來送你們。不過你們放心,我們會好好對孩子,這些年都是把他當親生的一樣疼愛,我們也就這一個孩子。”

簡妝縮在王長髮的身後,打他說離開的時候,她就不知哭了多少場。到了火車站,更加隱忍不住,鋪天蓋地的絕望滅頂壓下。方覺得是真的無望了,這些年即便找不到孩子,還會想著,有一縷光,雖然微茫卻是希望。

如今卻徹底變成了絕望。知道此去經年,他們和那個孩子的情份這一回就徹底有了了斷。找來的不是緣分,而是無法再續的恩斷義絕。

王長髮對他們點頭稱謝:“謝謝你們。孩子就交給你們了。”

男人又接著說:“你們什麼時候想他了,可以過來看看。”

王長髮搖頭,眼角溼透。拿袖角去蹭,卻執意笑著說:“再不來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找他了,也再也不來看他了。”

他靜靜的說起來,語氣蒼涼的像是講與已無關的故事。

“太多年了,我都已經忘記自己去過多少城市,走了多少路,碰了多少釘子,穿破多少雙鞋子……找了太多年,找來找去,發現什麼都沒有,不過就是我一個人的執念……”抬頭看過來:“我有什麼資格,我這樣一個爸爸什麼都給不了他。”

通知檢票的廣播一遍遍響起來,王長髮拉上簡妝就要離開了。

走過來握住江南的手。

真情實意的說:“江律師,謝謝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為我的事沒少費心。還有那些費用,我聽簡妝說也是你幫我支付的,你是我的貴人。”

江南心中很不忍,除了那點兒微薄的費用,便什麼忙都幫不上。

其實她想說,如果你想把張揚要回來,我也可以幫你,她保證能夠打贏這樣一場官司。可王長髮不會同意。

雖然理解,有時卻又想不明白。何苦要讓自己那麼疼?血脈斬斷了,是一種什麼滋味?

痛不欲生,對不對?

記得王長髮在看守所跟她聊起來的時候說,那支錄音筆的確是他有意錄下來的。卻不是想著以後或許能當做證據用,鄉下人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眼。

其實也是想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