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險些被殺,是他自己掙扎求生,吞炭明志,才撿回了這條命。

自此他無力求生,以前還能靠油嘴騙騙外地人的錢,現在就只能去要飯,沒有嘴,連飯也要不到,要不到飯和錢就交不了丐幫保護費,他三天兩頭捱打,身體急速衰竭下去。

在那些寒夜牆角的瑟縮裡,在那些劈頭蓋臉的踢打裡,他一次次對自己說,要活下去,要報仇!

他一次次逼自己回想那日發生的一切,逼自己記住那個少女,他記得她的眼神,不同於任何人,有種野獸般的獰厲,即使在笑,也是無情。

一年多風雨苦挨,他以為報仇永無機會,他以為他要永遠這麼等待下去,然後一個轉身,他突然看見了那雙眼睛。

抱住她腿的那刻,她回身時的眼神,和當初牆頭高坐,一腳壓破他鼻子時一模一樣。

他一霎那欣喜若狂,天地顛倒。

於是有了向衙役的報信,但即使這樣他依舊覺得不夠,他記得那女人很厲害,有很多下屬,他要他們全部死。

他守在那張懸賞畫像下,對所有人拼命指那畫像,然後突然有一個人來,帶他出了城。

他們要他裝作被害百姓,帶著一個古怪的包包,在曠野呼救,他立刻照辦了。

他當然不知道,那是君珂的牛仔揹包,裡面的東西已經空了,被留在了君珂在燕京的府邸裡,然後在君珂離開燕京後,被人給偷了出來。

就是這個揹包,讓堯羽衛們因為憂心君珂下落,自動暴露了身形,陷入了紅門教的陷阱,導致小陸最先被殺,一輪下來傷亡慘重。

被利用完的老三,當然被紅門教立即一腳踢開,不過他已經不介意,心願達成,他覺得一生從沒有這麼幸福過。

小人物的生死,有時候並不是塵埃,而是埋在地裡,時刻等候絆人一大跤的路石。

……

納蘭述和戚真思自然沒有發現這個小人物,他們的心思都在堯羽衛上,本想無聲接近,但身後三水縣城突然射出一朵煙花,夜空裡璀璨明亮,無數紅門教人,立即回過頭向兩人包抄而來。

戚真思一伸手扯鬆了捆住小陸頭顱的揹帶,將小陸頭顱往黑麵蠻子懷裡一塞,厲喝,“給我抱好!”

黑麵蠻子驀然被她塞過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大叫,聲音粗啞,下意識就要將腦袋往地上扔,戚真思手指一彈,一枚飛刀插著他脖子掠過,帶出一抹血絲,蠻子立即驚得不動了。

他抖抖索索抱著小陸的人頭,一個紅門教徒的黃鼠狼,突然轉頭對他盯了一眼,他“媽呀”喊了一聲,嘟囔,“這黃鼠狼怎麼鬼似地看人?哎呀這麼多?好臭。

來只狗就好了,一嗓子就嚇跑了……”

他自言自語,納蘭述卻突然眼神一亮,對戚真思快速地道,“天語弓!”

戚真思也得了提醒,立即反手一拉,背後突然彈出一柄短弓,弓上無箭,她操弓在手,飛身躍起,大喝:“天語!”

靜寂的樹林裡,突然爆出沉雄的呼應,“狼聲!”

聲音浪潮般滾滾傳開,隨即戚真思頭一昂,抬臂振弓,“嗡”地一聲,那小小的弓,居然彈弦振出巨大的共鳴,整個天地都似因此起了波紋,一層層漾開去。

弓弦一振,戚真思仰首作嘯,她的嘯聲和平時不同,似乎和絃聲起了共鳴,更加粗獷雄渾,如絕巔之上狼王對月作吼,驚起棲息在樹上的禿鷲和蒼鷹。

“嗷!”

黃鼠狼們震了震,眼神裡幽光一滅。

紅門教徒大驚,連忙抓住黃鼠狼的腳爪,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功法,那黃鼠狼萎靡下來的精神,突然又振作起來。

戚真思並不氣餒,短弓在臂間翻飛一繞,搭弓於背,反手拉弦。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