禳眼神發生微妙的變化,唇角都一陣抽搐,徹底明白過來,蘇奕說的好聽,實則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當做了磨劍石!

有那塊秘符在手,哪怕自己下死手,蘇奕也有辦法讓自己不得不罷手!

自然地,蘇奕可以毫無顧忌地拿自己來砥礪劍鋒。

他一聲苦笑,感慨道,“蘇道友還真是膽魄過人,行事出人意料。”

他倒也談不上惱恨。

只憑蘇奕救活白朮這一點,他也不會計較什麼。

而此時,素婉君只想狠狠掐蘇奕一下,這傢伙也太能隱藏,害自己和青兒白擔心一場!

只是,看著蘇奕那一身的死氣,素婉君心中又是一陣疼惜,心中那一絲惱意也蕩然無存。

“可你眼下的狀況,恐怕不怎麼好吧?”

孫禳看著蘇奕,他同樣感受到,蘇奕的生機已瀕臨枯竭的地步。

蘇奕只說了一句“不知死,焉知生?”

說著,蘇奕竟是由衷致謝道,“正是借閣下之劍鋒,助我在生死幻滅之間,體悟到死亡之秘,進一步領悟性命之玄機,於我而言,不亞於一樁可遇不可求的造化。”

“多謝!”

他雙手作揖,行了一禮。

孫禳:“……”

他是混不吝的性情,若蘇奕這番話中但凡有一絲嘲諷之意,他必會笑著說一句,既然感激我,為何不跪地給我磕一個?

可他沒有聽出一絲嘲諷。

蘇奕這番話,盡是發自內心的謝意,卻讓孫禳一時語塞,心中莫名地發堵。

就像被人客客氣氣地抽了一巴掌,然後說了句謝謝,而自己卻偏偏只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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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禳神色一陣明滅,半晌才忽地笑起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這份謝意,我孫某人收下了!他日若再見,希望還能領略到道友如此超絕非凡的手段!”

他收起秘符,看了看青兒,又看了看白朮,沉默許久,才說道:“青兒姑娘,師弟,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只想說,我孫禳從不曾有忘恩負義之舉!”

他抱拳作揖,“保重!”

說罷,轉身而去。

那一襲灰袍飄曳,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連那覆蓋在天穹上的兩儀乾坤圖,也隨著孫禳離去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兒、白朮皆不約而同地暗鬆一口氣,就像卸掉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

實在是,孫禳帶來的壓力太恐怖。

哪怕他自始至終都客客氣氣的,不曾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可越是這樣,越給人以深不可測的壓力。

“這孫禳倒也是一位真正的劍修,哪怕註定是敵人,也讓人很難不敬之。”

蘇奕輕語。

孫禳此人,是他抵達命河起源至今所遇到的唯一一個強大到不可揣度地步的劍修。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戰力恐怖。

而是此人的性情、心性和行事手段,皆自有其準則,而這種人的心境,也往往很難被撼動。

也只在白朮出現時,孫禳才罕見地失態一次。

“蘇命官不瞭解,那叛徒罪該千刀萬剮,當初在定道之戰,他曾為定道者立下大功,而許多仙道路上的同道,則都是命喪此人之手。”

白朮咬牙切齒道,“似這等孽障,哪值得讓蘇命官敬重?”

他對孫禳的恨意,完全不掩飾。

蘇奕不由心中一動。

青兒說,引渡者曾為孫禳授業,可孫禳卻忘恩負義。

白朮則是孫禳的師弟,可卻視孫禳為無法饒恕的叛逆。

這其中,怕是大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