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攔阻,還肅立致敬,臉上無不露出崇慕的神色。

謝玄一身白色武士服,素藍色長披風,背掛他名震江左的「九韶定音劍」,策騎純白駿馬,英俊無匹的臉容冷如鐵鑄,沒有透露絲毫內心的情緒。縱是高踞馬上,他挺拔的體型在在顯示出非凡的氣魄,充滿力量和信心,像一把出鞘的寶刀。他今年剛好四十歲,但外貌只像未過三十的人,神采飛揚。

伴在他旁的是他的頭號猛將劉牢之,北府兵的參軍,年紀在二十五、六左右。後面是十多個親隨,人人體型彪悍,無不是久經戰陣的精銳戰士。

謝玄被任命為袞州刺史,出鎮廣陵,他便在親叔謝安全力支援下招募淮南江北之民為兵。江北一帶民風強悍,武技高強者大不乏人,謝玄銳意訓練下,不數年已成勁旅,號「北府兵」。苻秦屢次南犯,北府兵御之,戰無不捷,令北府兵聲名大噪,街衛對他們尊敬的神色絕不是裝出來的。

只是今回苻堅親率大軍來犯,人數既佔壓倒性的優勢,又有名將如慕容垂之助,即使武功超卓、用兵如神者如謝玄,亦沒有半分卻敵的把握。

在謝玄領頭下,眾騎從被拉得大開的正門進入謝府主堂前的大廣場,十多名府僕擁來為各人牽馬侍候。

謝玄甩磴下馬,謝石迎上來訝道:「玄侄來得真快,昨晚我才向你發出飛鴿傳書。」

謝玄愕然道:「甚麼飛鴿傳書?三天前小侄收到訊息,大秦天王苻堅從長安進軍洛陽,先頭部隊踏足邊荒,兵鋒直指建康,軍力達百萬之眾,於是立即趕來見安叔。」

謝玄旁的劉牢之忙向謝石施禮,謝石欣然道:「劉參軍和各兄弟路上辛苦,請先歇歇喝口熱茶。」

當下有府僕領劉牢之一眾人等入主堂去了,謝石挽著謝玄手臂,繞過主堂,往內宅謝安書軒的方向緩步而走,壓低聲音道:「我們急得要命,二兄卻仍是一貫的悠悠閒閒,昨晚才到秦淮河的秦淮樓欣賞紀千千的歌舞,今早天未亮又往小東山遊山玩水,幸好你來了,至少可以問他一個清楚明白。」

謝玄沉聲道:「朝廷方面有何反應?」

謝石露出忿然之色,道:「司馬道子力主憑長江、秦淮之險,固守建康,又謂皇上避駕宣城,擺明是想乘機總攬軍權,幸好二哥和王相全力反對,你二叔更以民心歸向打動皇上,這些事還是由王相告訴我,你二叔除了『給我找謝玄來』一句話外,再沒有任何其他說話。」

謝玄聞司馬道子之名,雙目閃過濃烈的的光,再問道:「二叔如何打動皇上?」

謝石道:「你二叔說得非常婉轉,他向皇上進言道:「自古以來就是有道之國伐無道之君,今秦主恃勇而來,無端攻我大晉,既違背道義,又失去民心,兵家雲「兩國交兵,無道必敗」,皇上只要號令全國軍民,以有道抗無道,必能保國安民。」皇上當然曉得你二叔和司馬道子誰更得民心,更何況桓衝上將軍一向不喜司馬道子,北府兵又牢牢掌握在你手上,皇上縱使不願意,亦只好加封二哥為征討大都督,由他全權主理抗敵事宜。」

兩人透過翠竹遍植兩旁的小石徑,進入謝安書齋在處的中園,這是個以竹石為主景的園林,園中有四季假山,分別以筍石、湖石、黃石、宣石疊成春、夏、秋、冬四山,各自成景。書軒就在夏山與秋山之間,坐北朝南,宏偉厚重、三楹七架樑歇山的佈局,橫扁雕的是「忘官軒」三字,正面廊柱上有一聯:「居官無官官之事,處事無事事之心」。

儘管兩人憂心重重,置身如此孤高磊落,瘦挺空透的動人環境,一時間也把心事拋開,渾忘塵俗。

倏地一名年青武士氣沖沖從忘官軒衝將出來,見到兩人,憤然道:「天下是你們謝家的天下哩!我王國寶倒要看你們如何應付苻堅。」說罷不顧去了。

兩人聽得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