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玉是宋家最小的嫡女,小侄兒、小侄女也有不少,當然知道小嬰兒的這些習慣。自然也不會在意。

拉著宋良玉在自己身邊坐下,賀寧馨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宋良玉腰間的宮絛。宮絛上的繡花,是宮裡特有的繡法,跟宮外的大不一樣。

“你這結子?”賀寧馨試探著問了一句。宋良玉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蝴蝶結宮絛,臉上有些紅。

想到宋良玉的大姐嫁給安郡王做正妃,她有這些宮裡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賀寧馨笑著給宋良玉斟了一角酒,又幫她剝了一個團臍的螃蟹。撒上姜醋,遞過去,裝作不經意地道:“安郡王妃也是顧著你是她妹妹,緊著宮裡頭的好東西送給你。”

一句話解了宋良玉的困窘,宋良玉訕訕地笑了一下,仰脖兒喝了青梅酒,又拿了筷子戳著螃蟹黃吃。

賀寧馨便換了話題,問她:“你如今做了東南將軍。你爹孃不會高興吧?”

輝國公向來是明哲保身的人,如今宋良玉卻懵懵懂懂地闖入了朝堂,輝國公要高興才有鬼了。

宋良玉拿手指頭戳了賀寧馨的額頭一下,嗔道:“你今兒是怎麼啦?盡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當然不會高興。不過,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本來就不是坐得住,又出去走了一趟。才知道天外有天。”顯然兩年的出洋日子,給宋良玉的觸動很大。

賀寧馨倒是不奇怪。

“好在你駐守東南,無詔不得回京。你爹孃又不能輕易離京,就算他們不高興,對你的影響也有限。”賀寧馨開解宋良玉。

宋良玉吃了一個螃蟹。又自斟了兩杯酒喝了,話也多了起來,對賀寧馨道:“他們也沒有怎樣,只是見天逼著我嫁人,我就受不了。”

賀寧馨失笑,也喝了一杯,對宋良玉勸道:“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你今年就二十一歲了,再不嫁人,難道真的要做老姑娘,到時候去給人家做填房?”

宋良玉冷笑一聲,將筷子拍在石桌上,瞪了一雙大大的圓眼睛,對賀寧馨道:“女子難道一定要嫁人?我早跟聖上稟明過,我這輩子,終身不嫁!”

賀寧馨嚇了一跳,問宋良玉:“你來真的?!——聖上怎麼說?”

宋良玉嘆了口氣,枕著雙臂趴在石桌上,眼裡不由自主流出淚來:“聖上倒是沒有準,不過也跟我爹孃說過,讓他們不要逼我。”

賀寧馨看著宋良玉傷心的樣子,心裡也十分難受,將繡凳往宋良玉身邊挪了挪,在她耳邊輕聲道:“十月裡大皇子就要大婚了。你就放下吧。”

宋良玉淚如雨下,將頭埋了下去,抽抽噎噎地道:“我知道……我不想回來的……是聖上突然召我入京述職,還讓我參加完大皇子的大婚典禮再走。”

這話聽得賀寧馨都怒起來:“他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心急氣憤之中,居然忘了對宏宣帝用敬語。

宋良玉聽了這話,反而笑了,拿帕子拭了淚,對賀寧馨道:“難得見你也有失態的時候。到底是好姐妹,這情,我領了。”

賀寧馨不好意思起來,思考了半天,對宋良玉規勸道:“你終身不嫁,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為了別的人,你要記清楚這一點。也不要覺得自己是為了別人做出的犧牲,更不要去……藕斷絲連。”

宋良玉點點頭,道:“這我都想清楚了。我回京這幾日,除了入宮面聖,也沒有見過旁的人。”

賀寧馨知道她說得是大皇子,便又提醒她:“聖上的本事,你我都知道。你以前的事,聖上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聖上如今還要你在大皇子大婚的前夕入宮述職。又要你參加完大皇子的大婚再走,就是要考驗你……和大皇子兩個人。”

宋良玉訝異地看著賀寧馨問:“考驗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考驗……他……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