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的麻煩,大大節省了時間,是以一路急速前行,到了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夏縣已經在望。

重雲散盡,月已中天,四下裡白雪茫茫,銀光閃閃,曉禾正在心裡暗暗感嘆著這年頭的天氣就和這年頭的時勢一樣,瞬息驟變。就見前頭的柴紹突然勒住馬韁,回過身來說道:“前面就是夏縣了,外圍五里處定然有駐兵防守,咱們先在這裡歇一會,再趕路不遲。”

話音未落,李秀寧就已經跳下戰馬,一言不發的走到一棵枯樹下,將馬栓住,把裹著皮革的刀鞘放在地上,就坐了下去,閉目養神。

曉禾淡淡的看著她,雖然心下對她並無好感,可是卻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身上有著連現代女性都望塵莫及的堅強獨立,實在有性格的很。看著她在那安穩的坐著,不由得長呼了一口氣,若是他們還要繼續走下去,自己還真是吃不消了。從早上到現在他們只吃了一點冷硬的乾糧,這對整日在這嚴寒隆冬裡趕路的他們來說是多麼的另人難以忍受。

一日的騎馬,另曉禾渾身痠疼不已,兩跨下好象已經被磨破。一陣尖銳的疼痛伴著冷風不停的襲來,曉禾幾乎是滾下馬來,踉蹌著走到另一棵書下,也不管地上全是積雪就坐了下來。嶽青走過來遞給曉禾一個乾硬的饅頭,曉禾剛吃了一口就差點嚥住,咳嗽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一隻銀色的酒壺遞到了曉禾的面前。曉禾抬起頭來,正對上柴紹溫和的眼睛,臉上的怒氣不由得緩緩的消了下去。這一路上,曉禾氣他們殺了張達手下的那一群人,一直沒有和他說話,可是他卻一直照顧著自己,又把他的銀狐大裘給自己穿,此刻見他面白唇青的樣子,不由得有了幾分心軟,接過他手中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口,驀然覺得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

柴紹見她接過,面上閃過幾分欣喜。又把酒壺遞給一旁的嶽青,嚇的他連忙半跪下來對著柴紹行了個大大的軍禮,臉憋的通紅,卻連連搖頭,死也不肯接過,一幅受寵若驚的樣子。曉禾無奈的看著他,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眼角一瞥,正好看到遠遠的坐在一邊的李秀寧,只見她神情淡漠,滿頭冰霜,正費力的吃著一個乾硬的饅頭,不時的還抓一把地上的積雪就著饅頭嚥下。

曉禾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正和嶽青說笑的柴紹,神情不由得有幾分疑惑。剛想說什麼,突然就聽遠處一陣喧譁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李秀寧神色一泠,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驀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迅速的拔出了地上的戰刀,神情嚴峻,全神戒備。柴紹也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眉頭緊鎖,向李秀寧靠去。嶽青疑惑的看向絲毫不為所動的曉禾,卻還是撿起地上的長刀,緩緩的靠了過來,護在曉禾的身前。

曉禾微微挑了挑眉,沒有馬蹄聲,腳步雜亂,不像是軍隊。

沒一會,那群人就已經走近。只見竟然是一群衣衫襤褸的災民,人人蓬頭垢面,衣衫單薄,卻是拿刀拿棍,高舉旗幟,口中吆喝做聲,活脫脫電視劇裡丐幫出行的樣子。

幾人疑惑的互看一眼,皆摸不準這群人的底細。柴紹做了一個後退的手勢,幾人就小心的退回樹後,任這群難民從眼前走過。因為即便是一群烏合之眾,這麼一隊將近五千的人馬,也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那群人剛剛走過,柴紹就疑惑的轉過頭來,目光只視李秀寧,沉聲道:“知道是什麼來歷嗎?”

李秀寧緊鎖著眉,也沒有出聲,這時突然一聲叫喊聲從後面傳來,眾人連忙轉過頭去,只見一人提著褲子從後面追了上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眾人心知肚明這人一定就是剛剛那群人中掉隊的一個,曉禾正想叫柴紹抓住他問個清楚,就見李秀寧嗖的一聲猶如一隻雌虎一般衝了出去,幾個起落就將那人按在地上。那人大驚,一下就癱軟在地上,抱著頭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