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常簡單,一是題中之議。俗話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申總不是九月初換下來了嗎?市民行派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叫什麼張魚的,那人嘴角上經常流口水,兩個眼睛老是離不開女孩子臉蛋、胸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男人好色可以理解,我也喜歡女人。你讀書讀得比我多,什麼‘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深圳那麼開放,全國各地的美女都往深圳跑,你想逑都逑不過來。為什麼要目不轉睛地盯住行裡的幾個黃臉婆?當然囉,我這樣想多了,自然跟他尿不到一壺。”

“後來怎麼樣?”夏天問道。

柯少基接著說:“他來梅林還不到一個月,他看我不是很順眼,我見到他也不太舒服。雙方都是因為面子上撕不開,勉強湊合著過日子。你是老銀行。長期搞信貸、人事、秘書工作。你知道,行長如果跟信貸經理不貼心,是一天都很難混下去的。過去我們老家的土話說的:‘人無緣,做也閒;菜無園,淋也閒。一朝權在手,合卵(男生殖器)當炸彈。’張魚就是這樣的人。”

夏天笑著說:“柯經理呀。你是不是看到申虎一下臺就考慮走人呢?”

柯少基說:“不瞞你說,我是有這個考慮。從兩方面來說吧,一方面,信貸經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崗位。除非萬不得已,一定會換的;另一方面,我們做的貸款也逐步到期了,剩下來的收回貸款的工作是皇帝老子都難辦的,誰想幹誰幹去。”

夏天說:“我跟張魚倒是有一面之緣,你若早告訴我,我跟他說就是了。”

“這你又想錯了,”柯少基說:“如果我正而八經提出來要走,他非得留你不可,以為我做了賊。我就在辦公室坐著,他又覺得礙著他的清靜。結果到了九月三十號的晚上,梅林支行在新城酒家吃團圓飯,我和張魚都喝了不少酒,但還沒有喝到有多醉的程度。尤其是張魚,北方人本來酒量就大,有人說他是酒罈子,有人說他是‘下水道’。加上酒色不分家,好酒的人不一定好色,但是好色的一定會喝酒。這傢伙吃完飯以後裝醉,撒酒瘋,要我陪同他到行長辦公室談心。其實我們兩人都是裝著喝醉了酒,把自己對對方的不滿都端出來了。最後,我說:‘既然張行長與我拍不到一塊,那我們來個好聚好散,人走友情在。免得日後翻臉。’他沒等我說完,裝著舌頭僵硬,口水從嘴角上往下流,指著我說:‘你……寫辭職報告,我……馬上批給你看……看!’”

“那你當場寫了嗎?”夏天問。

柯少基說:“我那有像你這麼快的筆頭?其實我沒有讀多少年的書。後來,我看雙方都挑明瞭意思,也不遲這一天兩天。國慶節過後一上班,我把辭職報告交上去,看著他批好,還裝模作樣地跟他把手緊緊地握了一下,就走了。”

夏天感慨地說:“我看,柯經理,你是知進退的高手啊!”

“哎,夏經理,說實話,世上沒有不散的筵席,金融服務社再能賺錢也不是自己的家業。你以後要聯絡,可以打我家的電話,先告訴我老婆,一定能找到我。”柯少基說。

夏天說:“好的,那就先聊到這裡?”

夏天放下電話,思考道:“這柯少基雖然說是初中畢業,做起事來頗有心計。他不但在梅林服務社把申虎哄得團團轉,一個服務社就像他自己的企業一樣,要貸就貸,不貸就不貸。而且幾次知難而退也拿捏得恰到好處。現在,看到工作難度來了,離開時也有當年諸葛亮打了敗仗撤軍的風采。真是個老江湖。”

夏天又想道:“柯少基不走是不行的,他在貸款處理手法上比較粗放,利率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