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婚事是這兩日才說上的,之前根本沒有半絲訊息——若是有訊息,上輩子哪還倫得到她入那宋家門兒?

京中官宦人家成親,從議親起直到女子嫁出去,時候長的託個三五年都是有的,更不用提那些從小就說好親事預備上的。自己上一世也是等到次年才嫁給了宋裕慈。可趙茹嵐呢?從傳出訊息、到聽說正經定下的日子,怎麼才兩三個月的功夫?!

姜氏看了女兒一眼,微嘆了口氣,不知是為趙茹嵐感慨,還是為了別的:“這女人吶……過不過得好都要看命。生出來時,能投個好胎,落到那樣金貴人家是命,之後的事……也是命。”

韓筃一肅,心中立時瞭然。

趙茹嵐今年已過十六了,放在京中,若是父母疼愛,便是多留兩年也少聽說過到了十七八歲還不議親的。可她卻接連沒了三個議過親的男子。

頭一個,是她六歲入宮時,太皇太后看她生得討喜,順口向當朝另一家大臣家的家眷說笑了一句。雖沒立時定下,兩家人為了奉承太皇太后的意思,卻也算預設了此事,只等孩子們大些再正經提起來。可這滿朝上下卻幾乎無人不知,跟正經定下來卻也沒甚區別。

可萬萬沒想到,劉家的男孩兒直長到了十歲,竟一場風寒,就這麼去了。

趙茹嵐因是當朝王爺家的嫡女,掌上明珠,兩個孩子年歲又小,事也沒正經定下來,耳聽著圈子裡頭已有敬王府上二小姐剋夫的訊息傳了出來,敬王爺又幹脆找了皇上為其指了一門親事來壓上一壓。這一指可倒好,那家的孩子半個月之後同友人騎馬出去遊玩,路上驚了馬,年僅十一歲的孩子又這麼生生沒了。

三年後,將軍府的五公子去世,雖之前沒聽說過兩家議親的訊息,可架不住外頭傳的有鼻子有眼的,怡和縣主“剋夫”的名聲便是想洗也洗不下去了。

而如今,好容易有個冤大頭樂意娶這麼個命硬的女子回家,可不得趕緊趁著宋裕慈還沒被剋死前讓她過門兒?

想通了這些,韓筃無語搖頭,敬王府上的事是一檔子,宋家那裡只怕也急著成這個親呢。宋裕慈來年就要二十了,自己上一世過門兒時宋母就恨不能讓自己當日過門便當日懷了身子。兩三個月沒動靜,就對自己橫挑鼻子堅挑眼的。

她是覺著兒子年紀大了,放在別人家裡頭,這個歲數早就能讓她抱上孫子了!

輕輕嘆了一聲,把頭轉到窗邊那裡去。議親前後不過兩個月的功夫就要過門?想必趙茹嵐嫁過去……便是有縣主之尊,也未必能比自己上一世好多少吧?

車子緊趕慢趕,出城半個時辰左右已經進了涼山之中。

母女兩人正說著話兒,坐在車轅子上頭的春蘭挑簾探頭進來:“夫人、二小姐,外頭的天色看著不大好呢!怕是一會兒要變天,可要先避避?”

姜氏忙挑開簾子向窗外看了看,果見天邊已經堆滿了烏雲,不由頭皺了皺眉頭:“怎麼這會兒倒起了黑雲?這附近可有能躲的地方?”

隨行跟車的韓德聞聲忙笑道:“所幸前兩日小的剛來過,記得那邊山窩子裡頭有個破廟,倒是能遮風避雨的。”

姜氏這才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一行人掉頭向南駛去,沒一會兒趕著雷雨來前便先入了廟。除了停在外頭的車子外,竟沒半個人淋上雨。

韓前夫人出行,帶著的男女僕人拉拉雜雜的也有二三十口子,並兩輛大車,這會兒都圍在廟裡頭低聲說著話兒,伺候兩位主子歇息避雨。

韓筃聽著外頭陣陣的雨聲,心卻隨著那雨滴擊打窗欞的聲音一下下猛烈的跳動了起來——“……誰知山中竟下了一場大雨?雨天路滑,那白二郎便……”

分明一面也未曾見過,兩世都只聞其名未見人的人,此時怎麼就能心慌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