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賬房我瞧著必得了好處,這麼大筆銀子出去,竟是沒知會我一聲,就給他了。正趕上過年,可不有點緊起來,這些年,思義花的銀子流水一樣,偏府裡的進項也不多,又要應酬著體面,事事不能讓人瞧著寒酸,如今啊!可也是虧空著,還不知道將來怎麼填呢。”

楊嬤嬤湊上來低聲道:

“我可聽說二奶奶,別看著年紀小,最是個有本事的,外頭的莊子鋪子,如今滿京城都數得著的,銀子可不流水一樣的進”

郡王妃白了她一眼:

“你這話說的可不在理,難不成,我一個當婆婆的,卻去謀兒媳婦的體己不成,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死了。”

四兩千金將計就計

秦思明回來的時候,外頭已經落了雪珠子,身上紅色猩猩氈的大斗篷肩上,沾了一層雪沫。

謝橋放下手裡的賬本,執著撣子過來,卻被秦思明順手接過去,自己撣了撣,遞給一邊的巧月:

“你歇著,不過些許小事,那用著勞動你”

春枝上來服侍著脫了外頭的斗篷,小丫頭捧了熱水過來洗手淨面,又換了家常的袍子,才靠坐在炕上,掃了眼炕几上堆的高高的賬本,挑挑眉道:

“這是哪兒來的”

巧月忙回話:

“是老王妃指了姑娘幫著料理府裡的內務”

秦思明蹭站起來道:

“這怎麼成,你可懷著身子呢,我去找祖母去”

謝橋一把拉住他道:

“如今可哪還有別人,婆婆病了,大嫂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王妃年紀大了,前些日子又鬧了一場小災病,趕上年根底下,我不幫著點,可怎麼著過年,橫豎有巧月、春枝、入畫她幾個幫扶著、不妨事的”

秦思明嘆了口氣:

“倒是不如儘早分出去的好,只是這府裡的事情多,有些積年的沉弊,你若管家,須當睜隻眼閉隻眼才好,莫要真較真,回頭氣著自己,可不划算”

謝橋撲哧一聲笑了,歪頭睨了他一眼道:

“知道二爺心裡頭疼我,這些我也是知道的,不過這幾日,待郡王妃好了,仍舊歸回去,我何苦得罪不相干的人,只是”

說著嘆口氣:

“我瞧了這一日府裡的內帳,只匆匆審過一遍,便能尋出幾處明顯的不妥當來,且進支難平,這些年,竟是進的少,出的多,府裡的銀子產業本就不多,幾個莊子上,連年又大災小害的,收成也不好,偏賬房裡前些日子支出了一大筆銀子,倒是沒有名頭的,我瞧了半天,雖說有郡王妃私章,可去處不清不白的”

秦思明哼了一聲:

“這個你原不知道根底,還不是大哥那混賬,在外頭花天酒地,欠下了雲水樓的銀子,母親倒也是,私下裡給了他銀子還賬,若是從此消停還罷了,偏還在那裡混,銀子花的流水一樣,家裡縱是有金山銀山,長此以往,也是供不起的,前兒又上衙門裡去尋我,非要讓我借給他銀子,滿嘴裡,竟然打你嫁妝的主意,真難為他張得開這個口”

謝橋一聽,臉色就不好看了,巧月那邊氣的不行,心說,這說到哪兒,也沒有大大伯子,謀弟媳婦嫁妝的理兒,這什麼人啊。

心裡雖氣,卻也不能道是非,接了小丫頭捧過來的茶,遞給兩位主子,卻聽二爺道:

“讓我幾句不好聽的掘了出去,聽說雲水樓是他的買賣,回頭我去尋他,秦思義若再去,就直接趕出去便了”

謝橋哧一聲道:

“兒爺這話說的可不講理了,人家開門做生意,來了客人難道往外趕,再說縱是沒了雲水樓,也有別的所在,說到底也沒大用,說這些糟心的事作甚,晚上我讓他們把做了新鮮的筍丁魚片,二爺嚐嚐可入的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