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又因老太太實在愛惜孫女,說是剛來,身子原又弱,待調養些時候,必親自送去何府的,我呀就信了個實,在家裡收拾好了屋子就等著,誰知道這左等也不來,右等也沒信兒,心裡頭就疑,是不是姑娘這一程子身上不好了,誰想那日子謙回去說,姑娘好著呢,是老太太離不了一會兒的,我才知道,老太太那裡給我使了個拖刀計,我還傻等著呢,這不,今兒我可是得了老太爺的令,定要接著姑娘回去的,老太太若還攔著,我可再不依的”

她說話爽快利落的嘎嘣脆,一口氣說出來,竟是別人插話都插不進來,二太太笑道:

“老太太日常說我嘴巴巧,是個不饒人的,今兒個我可是要甘拜下風了,瞧瞧她這張嘴,真難為怎麼說出來這樣討巧的話”

老太太那邊笑道:

“子謙他爹是個成日裡沒有一句話的,所以他媳婦這樣,也正是老天爺配搭的好呢,若是夫妻兩個在屋子裡都不說話,可也不是個事不是”

說著指著何夫人道:

“你莫拿你那公公的話威嚇我,今兒三丫頭必是讓你帶去的,你的心可是好好的放回肚子裡去吧”

滿屋子裡的人都跟著笑,何夫人笑著說:

“那就好了,老太太即體恤,也省的我回去不好交差”

說著攜了謝橋的手仔細端詳。

這何夫人算是個有運氣的女人,孃家姓劉,本是不起眼的寒族,但是父親酷愛讀書,於那學問上,卻十分精到,年輕時,也是滿懷壯志的來京考科舉,想憑著自己一身才學報國救民,卻屢試不第,遂心灰意冷,然,學問上卻真真是個出挑的,也沒回老家,混跡於京城和幾個文人們終日裡談詩論詞吟風弄月的,倒也自在。

後來索性娶了個殷實人家的女兒為妻,在京城落戶安頓下來,因廣有名聲,故時常被世族大戶請了家去教導子侄讀書,一來二去,倒真有了些體面,年過三旬,才得了兩個閨女,長女劉珍,次女劉玲,劉珍到了十五那年,因有師徒的名分,就託人說與了何府的公子,原本也沒想著能成,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劉家的造化,何府卻不怎麼重視門第的,一說和就成了。

劉珍嫁過來之前,心裡不免惴惴,何府多高的門第,自己孃家這點勢力,連人家的衣角都貼不上,加上聽說兩個小姑子,都是出了名的好,怕進了門為難於她,誰知道過門沒一個月,婆婆那裡就一病去了,劉氏還沒來的及適應,何府裡滿府的大事就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小門小戶出來的,何曾見過這些陣仗,加上有那些刁奴看不起她孃家的出身,故意尋了事情為難於她,一時焦頭爛額,那時候她又年輕,每晚躲在被子裡偷偷的掉眼淚,丈夫雖算體貼,但這些事情上卻也幫不上忙,最後越發鬧的不像話了。

最後兩個沒出嫁的小姑子出來,一左一右的幫著她協理府中事務,尤其謝橋的母親,手把手的叫她如何看帳,如何理事,如何轄制下人,四時節禮如何分派等等,這樣過了半年,她才漸漸上手,心裡感念著這段恩情,因此劉氏對謝橋卻也有幾分實心意。

謝橋小時候原也是見過的,那時卻看著有些懸乎,是個風一吹就要躺上幾天的病秧子,也因這個緣故,後來縱是聽說身子大好了,總疑惑是不是落下了什麼病根,那日和老爺商量子謙的親事,老爺心屬謝橋,她卻輕飄飄的駁了,何府如今只子謙這根獨苗,若是娶了媳婦不好生養,可不又是她的罪過了。

再有,雖念著她母親的好,劉氏卻想著自家妹子那裡還有個十三的親外甥女呢,畢竟是自己的孃家,說不得她要顧念一二,過了門自己姨甥之間也更容易親近些。

想到此,遂存了比較之意,來打量謝橋,心裡卻不禁一突,小時候還罷了,如今卻生生和她娘那時候脫了個形的像,劉氏想起了大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