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謝雅都不如。

自己這個二妹妹也不比謝雅刁蠻魯莽,平常極是懂事,雖說不算親近,但是言談舉動也頗穩重,如今瞧這林庭梅倒是暗暗點頭。

幾人寒暄過後,各自落座,林庭梅不禁有些坐立不安,這幾位可都是一等一的貴公子,尤其對面這位秦二爺,即是宗室貴戚,如今又跟在太子身邊辦差,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哪裡和他是一路的呢。

大約看出他的侷促,何子謙誠心寬慰道:

“年兄不必如此,你與我們年紀相若,自在些才好”

林庭梅遂暗暗鬆了口氣,一時酒菜上來,推杯換盞,不一會兒便熟絡起來,倒也去了開頭的緊張,才有心思去打量這園子裡的景緻。

見雖是嚴寒冬日,一眼望去卻彷彿大好春日一般,四周蒼松翠柏間一株株花木枝頭,都盛開著桃紅粉紅的各色妍麗花朵,仔細端詳都是用豔色絲綢巧手別出來的,遠遠看去如真的一般,映著假山迴廊,亭臺樓閣,好一個迤邐繁華的富貴之鄉。

隔著圍屏可以隱隱見裡面衣香鬢影,或偶爾傳過來一兩聲小丫頭的笑聲,女眷們的說話聲,鶯聲燕語煞是悅耳,也看不清晰形容,不知道里面可有那位二小姐。

正想著自己的心事,忽的從屏風那邊轉出一個穿著桃紅夾襖蔥綠裙子的俏丫頭,到了近前款款一福。謝寶樹道:

“巧月姐姐不在裡頭侍候老太太,怎的到我們這外席來了”

巧月略略掃了林庭梅一眼:

“老太太那裡和幾位太太們說起今年的新奇事,說到秋闈的一榜雙壁,便勾起了心思,說是讓子謙少爺和林大人過去見見呢”

林庭梅不免有些躊躇,畢竟都是內眷,自己又不比何子謙是這府裡頭的親戚,貿然一見,卻不怎麼妥當。

巧月知道他的心思,貌似不經意的道:

“姑娘們嫌冷,都在圍屏後的水榭裡待著呢,那裡頭暖和些,裡頭現只老太太和各府裡的太太們”

何子謙笑著站起來,攜了林庭梅的手道:

“如此,林年兄隨我去拜見老太太便了。”

繞過圍屏,進到內席,林庭梅略略抬頭,就見當頭一個和合二仙的大座屏前面,擺著一張紫檀喜鵲登枝的羅漢榻,中間斜斜靠著一位滿頭珠翠的老婦人,便知必是伯爵府的老太太了,忙跟著何子謙躬身行過禮,便站在一邊。

半響才聽老太太笑道:

“可是呢,這林大人和子謙站在一起,竟是不分軒輊,倒也不虧為雙壁”

邊上的人都紛紛湊趣,大太太瞧了林庭梅兩眼,心裡也不禁暗贊,雖說出身貧寒,這摸樣倒真配的過謝賢,只大老爺那裡不見得樂意就是了。偷偷瞧了上頭的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的眼色便知,是入了眼了,這親事八九不離十能成的。

再說水榭那邊,四周雖垂了軟厚青密的紗帳,這邊的情形也是隱隱能瞧清楚一二的,謝賢謝珠和幾個小丫頭都好奇的向那邊張望。

謝橋卻對這個什麼林庭梅不感興趣,握著手爐靠坐在臨湖的鵝頸椅上歇著,腳下被巧蘭放了個腳爐,兩邊各有一個炭盆,即便穿著夾襖也不冷,只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渾身暖暖的,耳邊傳來依依呀呀的曲調。

謝橋忽覺得困倦起來,用帕子掩著嘴打了哈欠,醒醒神,換了個坐姿,抬眼卻瞧見不遠處靠著欄杆的謝賢,顯然有些與平日不同,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憂似愁,複雜難解,眸光明滅不定,手裡的帕子幾乎快被她絞爛了,也彷彿無知無覺。

盯著她手裡那塊帕子,謝橋忽然福靈心至,倒是想起了那個林庭梅究竟是何許人來。

咫尺天涯各有愁思

流水席,小戲,一直鬧到了掌燈時分也未散去,女眷們都撐不住,均都早早告辭去了,廊間一盞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