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告訴他,屆時你這孩子也可以跟明日一起下山,不用陪著我這老頭子在這個窮鄉僻壤虛耗年華。”邊疆老人也不知道怎麼自己撿了兩個孩子回來,歐陽明日因為打小隻能夠在輪椅上活動的緣故,性子偏靜,又乖巧,文靜了些也算正常。可這個顏鴻,竟也是一副小老頭的架勢,整天跟著歐陽明日彈琴、下棋的,生活捯飭得就跟提前進入晚年一樣。甚至他這個真正的老人家都要比顏鴻和歐陽明日來得要跳脫些。也不是說沉靜些不好,只是在該活力四射的年紀,卻這樣子沒有朝氣,倒讓邊疆老人擔心,是不是那一場造成顏鴻渾身傷痕的血戰給這個孩子留下了什麼陰影。

聽出了邊疆老人的擔心的顏鴻,只是笑了笑:“您覺得將明日的身世直接告訴他,對明日好嗎?明日秉性純善,可聽你之言,那位將明日果斷放棄的父親可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當年明日剛出生就能夠做出殺害明日的決定,現在就算明日腿腳利索了,可這麼多年都一直沒有在他身邊,沒有相依相伴的感情聯絡,只怕到時候以明日重情的心性,反倒是一種拖累。”

顏鴻確實並沒有想太多,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原本的軌跡中,歐陽明日可不就是因著這一份親情而被自己的父親利用受傷。只不過是從邊疆老人的話語中推斷出了一些資訊,隨口提了幾句。

邊疆老人卻是並沒有想那麼多,聽顏鴻這麼一說,倒是多了幾分猶豫:“倫理綱常擺在那裡,那歐陽飛鷹再如何不是,也是明日的父親。昔日因著明日身子骨不好想要殺害明日,可現在明日的雙腿已經恢復如初,能蹦能跳,明日又天性聰穎,盡得我真傳,料想那歐陽飛鷹也不會多加傷害明日才是。”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邊疆老人的想法倒是傳統,顏鴻也只不過是順口提了那麼幾句,他本就是戒心重的人,難免會多想,天性裡的涼薄在漫長的歲月碾磨下更加多了幾分淡薄,除了對認可之人的親近,其他人都會被他圈畫點評,更何況是歐陽明日父親那般虎毒食子的性子,難免會引起顏鴻本能地防備。

“我們在山上待著,對於山下的情況也並不清楚,既然您有意讓我和歐陽下山,一切待下山後再看便是。歐陽如果真得同他的父親有血脈相連的緣分,便是您什麼都不說,也自會有一派天公安排的緣分。如果父子親情單薄,與其讓歐陽傷心於父親的拋棄,倒不如讓歐陽快快樂樂,自自在在地過自己的日子。”

邊疆老人聽了顏鴻這麼一說,也只是點了點頭,內心自有自己的盤算和思考。反正歐陽明日現在雖然能夠站立起來了,可離能夠正常的行走還是需要一個治療的療程,時間還長,怎麼著,也得等歐陽這孩子再大些,他才放心放這孩子下山行走江湖。

歐陽明日可不知道顏鴻跟自己師父暗地裡的這一出談話,他只是滿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世界中,沒有哪個人會在自己的雙腳無法行走時,不渴望哪怕只是站立的快樂。歐陽明日是個早慧的孩子,正因為懂事早,他也知道為了自己的這個病,師父邊疆老人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也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強求就能夠得來的。他知道師父對自己這個病症的擔憂,也感念師父的傾囊相授,不希望讓師父替自己擔心,只能夠將心底的那些壓抑和渴望按下,將注意力放到其他方面,譬如琴棋書畫,譬如機關之術,譬如醫術,雖然學得雜,卻學得極好的歐陽明日,雖多了許多可以分散心思的玩樂,卻還是有遺憾的。

如今,這遺憾得到彌補,哪怕只是簡單的站立,那愉悅也是來自靈魂的震顫。邊疆老人在他病症方面的研究進展,歐陽明日是最清楚不過的,結果最近突然進展神速,這中間哪個環節出現了轉機,一開始歐陽明日還沒能想明白,等到發現自家師父對顏鴻的微妙態度轉變後,倒是漸漸地覺出了一些猜測。

不管是不是因為顏鴻的緣故,自己的雙腿才得以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