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面上笑容垮下來不說,連眉頭也皺起來了。可他雖沮喪,人卻乖覺,一步也不靠近馬車,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一陣,忽然眼前一亮,眼珠轉了幾轉,嘿嘿一笑,很快一路小跑溜走了。

過得一會兒,方亭開啟車窗,見車外已無人,稍微鬆了口氣。見窗外月華如練,又看得怔忪,趴在車窗邊上,眼睛微垂,小臉微垮,神色帶一分寂寞與無助。

他好不容易有了個家,現在又沒了。

這一夜極漫長。

等天邊發白,白夜逐漸甦醒。方亭十分淺眠,幾乎是同時也醒了,一睜眼卻看見這人在發呆。

白夜清醒時一張臉冷冷冰冰神色頗為冷漠,剛從夢中甦醒時整個人卻呆呆的,眼神朦朧,絲毫不見了平時銳氣與殺氣。方亭看在眼裡,只覺古怪又好笑,大著膽子低低叫了白夜一聲,白夜卻似乎是沒聽見,怔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

“你叫我?”他看了一眼方亭。

方亭一聲不吭地搖搖頭。

白夜一清醒,他就又成了啞巴,堅決不開口。

白夜覷著他的神色,諷刺地一勾唇角,他說:“你又何必怕我?”

這話無頭無尾,方亭聽不太明白,白夜卻不再管他。晨光微曦,兩人卻未繼續趕路,而是找一處地方將馬車停好,接著下了馬車,進了北化城內。

北化土地廣袤,委實不是一片小地方,但北化城,卻著實是個小地方。

北化這地方窮山惡水嚴寒封凍,養不活多少人,土地雖大,住戶卻極分散,許多地方也根本不能住人。而北化城,不過是在北化人口較多的地方建起的一座小城,北化薛氏一脈許多根基,都在此城。

如今北邊戰亂起,這座本就貧苦的小城更顯蕭索,來往百姓皆是滿面風霜、行色匆匆,這世道太亂,人人求生不易,自然也管不了其它人如何。白夜悄無聲息攜方亭入城,去的第一個地方,卻是城中一家酒館。

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酒館,老闆是個身板魁梧的粗蠻漢子,見了白夜,神情微微一變。

白夜泰然自若選了張桌子坐下,冷聲道:“上酒。”

老闆問:“什麼酒?”

白夜淡淡道:“穿腸烈酒。”

老闆聞言,嘿笑了一聲,“小兄弟,你還真是能幹,真把人找來了。”

這酒館小而破,除了白夜和方亭也沒其它客人,於是老闆說話並不忌諱。白夜卻不為所動,只道:“上酒!”

老闆撇了撇嘴,走向櫃檯後的小屋,打算下酒窖,“好好,上酒。”

不料他這酒,卻半天也沒上上來。

小酒館裡一片寂靜,老闆沒了蹤影,更是一片死寂,冷風穿堂而過,方亭縮了縮肩,有些發抖。白夜卻一動不動地靜坐,似乎一覺得這情勢不對勁,然而方亭跟著他走了今天,已明白這人已經處於十分戒備的狀態,稍有動靜,恐怕就會大開殺戒。方亭知曉此事嚴重性,卻也無法可想,只得小心翼翼觀察周圍動靜,以免一會兒起了狀況,自己被牽連。

方亭都察覺不對,白夜耳力遠勝方亭,自然更明白問題嚴重,他神情嚴峻,驟然一把抓起方亭飛快地往酒館外衝。方亭身不由己,肩膀被抓得生疼,混沌之中,卻隱隱聞到了一股香氣。

一股類似於花香的氣息,香氣恬淡,稍微吸入,就讓人覺得心神恍惚。

這香氣由門外傳入,越近門邊香氣越濃,白夜臉色一變,驟然往回退,將方亭安置在桌上,低聲吩咐:“閉氣。”接著自己向外衝,眼中殺機駭人。

只要不在門邊,香氣減淡,方亭又閉了氣,混沌一時的神智也清醒過來。一會兒工夫,白夜的蹤影竟已消失在門前,方亭環視左右,這酒館沒有後門,除了前門之外,就只有櫃檯旁有一扇窄門,門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