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聖朝的官場上,一百五十歲年紀根本不算個什麼,可以說是『正當壯年』,而且人家趙恆已是武聖,武聖也屬於道仙一類,不過是專修武道,所以趙恆氣血之強,讓人敬畏。

楚弦知道,趙恆主修的是矛術。

據說趙恆手中有八尺長矛,施展起來,那威勢無雙,早年,趙恆曾行軍打仗,也做過文書縣令,都是在邊界之地,無論妖魔鬼怪,他都對付過,乃是一個文武全才。

這樣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

所以就算是楚弦,此刻也是小心翼翼。

「煥之啊,不必拘束,來來,坐下,你在吏部也有段時間了,本來早應該與你說說話,喝喝酒,這一直是沒什麼時間,今天正好有空,咱們得好好聊聊,畢竟我與中書大人那也是交情莫逆,早年,我也曾受過中書大人的提拔。」趙恆這時候笑道,一點架子都沒有,很是和藹。

崔煥之點頭附和:「今日能來喝尚書大人的酒,那也是我早就夢寐以求的事情,今日總算是如願了。」

隨後兩人哈哈大笑,不過一個笑的自在,一個笑的小心。

笑完,趙恆又看向楚弦,笑道:「楚弦,你可是大名鼎鼎啊,不說別人,我家女兒,顏真,你也見過的,她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你那《江山河志》,說實話,我也讀過,的確是精彩,的確是厚重,文聖院諸位文聖慧眼如炬,定為傳世之作,那是實至名歸,又因為我聽說你是煥之的門生,所以今日一併請你來,你可得多多說說編撰時的事情啊,我很好奇的。」

趙恆說話,那是自然而然,不會讓人覺得刻意,這本事當真是厲害,不過身居高位的,誰不會這種交談技巧。

楚弦也是笑著附和,謙虛了幾句。

簡單交談幾句,那邊府中的大管家已經是前來,請三人上桌,宴席已經是準備好了。

一個圓桌,十幾道精緻菜品,花卉點綴,這裡並不奢華,但卻是精緻,更獨顯品味,落座之後,便算是正式的開宴了。

席間大部分時間,是趙恆和崔煥之在說話,當然,也會帶上楚弦,不會讓人覺得被冷落,而且半中間的時候,趙恆居然是將趙顏真也叫來,讓她陪著楚弦說話。

楚弦也弄不清楚趙恆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也只能和趙顏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看得出來,趙顏真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但眉宇當中有愁容,也很緊張,楚弦知道,趙顏真那兩把刷子,肯定是被趙恆給摸清楚了,估摸沒少被訓斥。

讓楚弦意外的是,整個餐桌上,趙恆都沒有提過野遊狩獵時的事情,但楚弦可以肯定,趙恆擺宴的目的,就是因為狩獵的事情。

而且,楚弦能感覺到,趙恆在觀察自己。

酒足飯飽。

崔煥之適時提出告辭,楚弦自然也是要一併離開,趙恆點頭,如此楚弦和崔煥之告辭離開,一直到了外面,楚弦才反應過來。

雖說趙恆沒有提過一句,問過一句,但實際上已經是提過,而且也問過了。

不得不說,當官的,做事情最喜歡的就是隱喻,初看不明白,需要仔細琢磨,才能知道其中的蘊意。

趙恆宴席請楚弦來,就是在告訴楚弦,他知道那個趙顏真帶去的先天巔峰高手,是死在楚弦手裡。

這裡面,從趙恆宴席上說的一句話就可以一窺究竟。

趙恆說,他帶兵時,曾迫不得已,將有功的手下判殺,不是因為對方犯了錯,有的時候,是迫不得已,有的時候是形勢所逼,還有的時候,是機緣巧合,運氣使然。

這句話的意思,楚弦後來品味,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

那就是說,趙恆知道,楚弦殺了他的手下,但他並沒有怪罪楚弦,因為有的時候會誤殺好人,但這都是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