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價碼,那就該出門轉賬了。但夏芍卻是不急著走,她看了眼桌上精緻的粉彩茶壺茶杯,抬眼笑著問道:“我有件與買賣無關的事想問你,如果不方便答,可以不答。”

“夏總有事就問。”常久愣了愣,點頭。

夏芍一笑,“我想說,收藏這些古兵器雖然是冷門,可你父親收藏了這麼多,花的錢也不少。你家裡本應有些家資的,我猜這家資跟桌上的粉彩瓷有關,你今天所說的現在還有能在粉彩上做上光暈的高手,該不會是你家吧?”

常久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嚴肅的,很少有笑面。聽聞這話眼底更是露出幾分排斥幾分警覺來,但過了一會兒,許是考慮到夏芍的人品,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夏總稍等。”

他轉身出了屋,沒一會兒,從旁邊的屋裡出來,拿了件花瓶來,放到了玻璃茶几上,“夏總,你再看看這件粉彩瓷,看它是真品還是贗品。”

茶几上的,是一件粉彩桃花的直徑瓶,依舊通體白釉,繪桃樹一株,蔓遍器身,花蕾欲放,鮮花婀娜,綠葉青翠,彩蝶飛舞其間。圈足內施白釉,外底署青花楷書“大清雍正年制”雙行六字款,外圍青花雙線圈!

這件粉彩花瓶胎體薄輕,釉面純淨,溫潤似玉!且其繪畫精細入微,圖案逼真。技法上竟吸收了中國傳統繪畫的“沒骨”技法,突出陰陽向背,濃淡相間,層次清楚,極富有立體感!

如果夏芍不開天眼,她有八成的可能會認定這是雍正年間的真品!對著光看,那五光十色的光暈都能顯現出來!

這……真是高手啊!

“這是你的手筆?”夏芍挑眉問,眼神有些亮。不提這光暈,只說這繪畫技巧,就堪比工藝大師了呀!

“夏總認為是贗品?”常久問道。

夏芍搖頭一笑,“既然是你拿來問我的,我自然覺得它應該是贗品。但是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很有可能認為這是真品。魚目混珠,以假亂真!這手法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

常久淺淡地笑了笑,點頭道:“是我做的。我爺爺是民國時期的手藝人,專做這個。我父親傳承了他的技藝,所以早年我家中也有些家資。只是他沉迷於古兵器之後,整個人的性情就變了很多,就像著了魔一樣,我和母親就不在他眼裡了。我小時候,爺爺還在世時,曾經教過我,我自己也鑽研過一陣兒。夏總其實說的沒錯,民國時期有作偽的高手,現代已經絕跡了。我們常家,是僅存的了。”

“既然你能做出這樣的粉彩瓷,為什麼不把這樣的拿去古玩市場?”夏芍挑眉問,卻是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故意留的破綻?”

常久淺笑著點點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總覺得作偽終究是不地道,所以故意留了破綻,如果有人能看出來,那……其實今天要謝謝夏總,讓我沒最終做下錯事。我……曾經答應過我媽,不用這種家傳的手藝騙人,我媽信佛,她說我們家今天這樣的境地,都是報。所以,我現在做這些瓷器,只是閒暇時拿來消遣的,沒有打算賣掉的意思。既然夏總也說這手藝現代已經失傳了,那就讓它真的在我手上結束吧。實在不好意思,如果夏總是想……我不能答應。”

夏芍聽到最後倒是笑了,敢情他以為自己想讓他作贗品,然後以假亂真地發一筆橫財?

“古玩這一行最恨贗品,我不會拿福瑞祥的名聲出去糟蹋。我只是覺得,你這麼好的手藝,如果能自成一派,日後就要多位工藝大師了。”夏芍笑著指點。

常久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有這種路子!當然,自成一派不是那麼容易的,要試驗、窯溫、用料、器型等等,都是燒錢的事,沒錢做不了。以前家裡沒錢,現在賣了這些古兵器,母親治病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