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站在側門邊,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有股暖流在湧動,連帶周圍緊繃的空氣都漸漸有了溫度。

李煦安白袍瑟瑟站定在楠竹林前,緩緩抬眸看著葉蓁,漆亮的眸光好似蒙了層霧,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葉蓁見他臉色蒼白,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只軟軟問道,“二爺將侍衛迷暈,他回來怎麼交代?”

李煦安輕笑一聲,說話依舊如平日那般從容溫潤,“二小姐這是擔心我?”

近身伺候的人還都在,他怎麼就···

葉蓁眼睫一顫,餘光撇見榮飛他們有條不紊收拾東西,似乎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她不禁懷疑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開口回答時始終覺得不好意思,“下午沒見著二爺,猜您傷得厲害,這會兒又趕過來···二爺大恩,葉蓁實在難以報答。”

她情緒有些激動,李煦安以檢查馬車為由支開雲追他們,榮飛也很有眼色帶著流霞玉露去收拾灑落的兩箱珠寶。

風吹得楠竹莎莎響,葉蓁見他慢慢走近,每一步都讓她的心跟著緊張,因為李煦安腳步虛浮。

沒走兩步,他又捂唇咳了兩聲,低壓的眉目像追在葉蓁身後的火,她沒剋制住,匆匆走到了他跟前,還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李煦安還咳,但聲音小了很多,微挑的眼角看著面前一臉緊張的女子,眸光含了絲笑,又在葉蓁看過來的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隱忍剋制的壓抑。

葉蓁便以為他難受的厲害,一想到他是因為幫自己解圍才弄成這樣,心裡又急又愧疚。

本以為他會拒絕自己的帕子,不想李煦安見她眼眸溼漉漉一片,突然抓住了她的腕子。

葉蓁渾身一緊,抬眸對上他漆亮的雙眼,“二爺···”

李煦安低低開口,“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葉蓁眼睫一動,心上好似落了灰,又聽他道,“我從來不想你做我的小嫂。”

他低沉而清晰的咬字,像極了那日護著她時引雷念動的咒語,帶著十二分嚴肅認真,葉蓁有種被矇在鼓裡的無措,不明白他的意思。

想好些,他覺得李乘歌對不住自己,配不上自己?

想不好些,他覺得自己將侯府弄得亂七八糟,不配做侯府主母?

但直覺都不是。

葉蓁低著頭,知道他目光就在頭頂,卻不敢多看,“我與他的恩怨和二爺無關。若無二爺多次出手相助,只怕今日我難離開這兒。”

“二小姐,該走了!”

榮飛他們將珠寶收拾好,不得不催促了一聲。

葉蓁本就有些紛亂的心思越發找不到頭,她掙脫李煦安的手,將帕子塞給他,眼裡燃著光,“二爺等我片刻。”

李煦安鬆手的同時,緊緊抓著那塊帕子,試圖這樣就能抵消內心深處的不安。

葉蓁匆匆找到天藍色錦盒,跑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即便隔著夜色都被他瞬間捕捉。

她站定在李煦安身前,調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一點薄禮,二爺不要嫌棄。”

李煦安卻微微皺了皺眉,“不需要你···”

“我知道二爺不缺這些,這是我一點心意。今日一走,往後只怕也難見著二爺,還望您不要推辭。”

葉蓁姿態放得極低,若不是心裡急,也不會說出以後怕難再見到他這話。

李煦安氣息一緊,目光深邃,怕見不到他?意思是想見他?

他接過錦盒,葉蓁唇角的笑也跟著泛開,他看著看著就怔住了。

榮飛檢查完馬車回來,葉蓁退開幾步屈膝行禮,“葉蓁拜別二爺。”

李煦安唇角動了下,卻沒開口。

她今日穿著粉色簪花裙子,鮮活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