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喜歡上的那個人是寧朝安,一切都不會令人如此茫然。可是他偏偏沒有。從他見到那一張照片的時候起,他便會經常摩挲著照片中安笙的小臉,想象著此刻的她正在一個人承受著什麼,想象著自己的舉動會給她帶去了怎樣的毀滅。長此以往,直到他真的見到安笙的那一刻起,他就從未在她的身上感覺到疏離。他甚至經常忘了自己明明是江澄而非安簫。

可近來他心中的邪火卻越燒越旺了,總是在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他是江澄,他並不是安簫,所以,喜歡安笙分明就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他該如何向安笙啟齒呢?難道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訴安笙,是他親手結束了她哥哥的生命?難道他還要告訴她,正因為他霸佔了安簫的位置,享受著他該有的幸福,所以“拳王”這一稱號,他想永遠地留給安簫?

他不想剝奪更多所屬於安簫的東西。

江澄拿不定主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不甘心,不甘心此刻和自己一牆之隔的安笙僅僅只是自己的妹妹。

客廳裡的老式自鳴鐘響了,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江澄胡亂地卷著被子躺下了,心中卻依舊無法平靜。但是這一覺醒來之後,他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地扮演著安簫這個角色,因為唯有如此,他才不會失去安笙。

☆、第八十三章 只要能等到你

重新換了份工作後,寧朝安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都會從勇安拳館的門外經過。說到底,當初這份工作所吸引的她的,也不過在此。

她總希望自己自己從勇安拳館的門外經過的時候能夠遠遠地與安簫見上一面,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

勇安拳館一直都是老樣子,灰敗的招牌,不起眼地樹立在這個城市的一角。

有時候,寧朝安禁不住會想,如果安簫願意重新參加比賽,如果他能再一次登頂拳壇,或許勇安拳館這塊一模一樣的招牌看上去都會顯得有幾分不一樣。

現在的寧朝安依舊會每週抽空去療養院看望安伯伯。這已經是她的習慣了,改不掉,她也不想改。就像她直到現在仍然想象不出自己不喜歡安簫會是什麼模樣。但是,她每次去療養院的時間卻都無一例外地避開了安簫和安笙去探望的時間。她覺得,安簫大概並不願意見到她,更何況,現在的她,其實也沒有準備好再見到這樣的安簫。

所以,自上一次倆人在東風商場巧遇之後,寧朝安已經有了好些時日沒見過安簫,就連遠遠地望上一眼都沒有過。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大得讓人心生落寞。

寧朝安每天一閒下來的時候,比如去開水間泡杯咖啡,再比如上下班的路上,她的腦子裡就滿滿的都是安簫。她一直以為在安簫不辭而別的這四年裡,她所有的記憶都已經加上了鎖,是牢不可破的。但其實壓根兒不是。當眼前這個安簫重新站在她的眼前時,她才發現,她固守了四年的記憶,早已殘破不全。

倆人還未鬧翻之前,寧朝安總喜歡憑著自己的記憶帶著安簫去以前倆人經常去的地方坐一坐。

但是安簫往往只會淡淡地說,“哦,我們來過這裡嗎?”

一開始,寧朝安是心生失望。但是長此以往,她總會詫異,難道記憶出現偏差的那一個其實是自己?難道這四年裡,她用以緬懷和安簫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的記憶都是她盡情地妄想或是捏造出來的?

她不敢確定。

而當她的記憶裡,最堅定的一面牆也倒塌的時候,她終於明白,自己完全沒有辦法面對現在的安簫,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愛著他的。

年少的安簫,總是一身汗水味。而她則總喜歡一下課便趕去拳館看他練習拳擊。拳擊臺上的安簫總是能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身影,會在第一時間衝著她笑得露出了紅紅的牙齦和雪白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