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擰成一團,似乎非常為難。

“就算皇上真有此意,左公自領兵以來,在五省以千餘兵馬縱橫無敵百戰百勝,是當世公認的名將,何懼建奴?”史可法看到左冷禪神色鄭重,覺得左冷禪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流寇和遼東建奴是不一樣的。”左冷禪苦笑道。

這二者當然是不一樣,左冷禪雖然百戰百勝,但其實在他心中知道這並不值得誇耀。流寇,或者說得好聽點——農民起義軍,這些人根本就是被饑荒逼迫舉事的,為的就是能吃飽,沒有經過整編和專業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一擁而上,一旦打敗了就是一鬨而散。左冷禪的戰績很耀眼,每次都能一千兵馬打得幾萬甚至幾十萬的農民起義軍到處跑,可是事後發現,這幾十萬人的“大軍”是有太多水分的,其中包括了大量的老弱婦孺等義軍家眷。

大家以前是農民,拿的最多的是鋤頭,你突然一下子讓他們拿刀槍砍人,這轉職太快,他們不專業啊。而且這些農民起義軍不專心打仗,專研砍人技能,反而一旦有機會回家種田,就想著馬上就轉職回去當農民,非但不專業,而且工作態度極其不認真。農民起義軍這種心理這也是左冷禪能平定五省流寇的基礎,大家都為了有一口飯吃,現在有飯了吃還打個屁啊。

建奴那邊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群有組織的,有目的的,非常專業的強盜集團。其強盜領導擁有非常豐富的殺人放火經驗,兇殘狡詐,而底下的基層幹部和普通員工的業務能力也非常強,他們是職業戰士不事生產,幾乎就指著搶劫過活了,根本不是那些農民可比。

如果只是這樣,左冷禪不認為不能和努爾哈赤這個野豬皮一戰,強大的對手不是他苦惱的原因,他對自己軍事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最煩的就是但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前任遼東經略熊廷弼一代牛人,就是被活生生的坑死的。就算左冷禪比熊廷弼還牛,遇到朝中那些沒事找事的文官,還有遼西那些沒卵子的將門,恐怕這個新進的第五任墨雪劍主人不僅僅是頭髮變白,而是頭髮掉光光,並且吐血而亡。

史可法可不知道打仗的這麼多門道,不過看到左冷禪臉色不好,上去安慰他。

“冰心先生放心,陛下沒有這個意思。”史可法笑道。

“憲之如何知道?”左冷禪皺眉道。

“陛下曾經和九千歲談過,說五省流寇雖平卻未定,依然要有人照應,先生進京面聖後,陛下有重任相托,之後還要返回的。”史可法對左冷禪說道。

“此話當真?”左冷禪臉色有變。

“千真萬確。”史可法點頭。

左冷禪低頭思索,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

“憲之,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可是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做事不知輕重。”左冷禪語氣有些冷。

“先生何出此言?”史可法被左冷禪的神情嚇到,急切的問。

“此事極為機密,恐怕陛下也不想讓左某提前知曉,你卻就這麼隨便的告訴我,太不小心了。憲之,你現在是皇上身邊的人,有些事情就要守口如瓶,不要到處亂說,否則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的。”左冷禪語氣冰冷的說道。

史可法聞言,仔細一想頓時冷汗直冒,連忙向左冷禪施禮。

“多謝冰心先生教導!”

“憲之不必緊張,這裡沒有旁人,以後注意就是。”

左冷禪看著面前這個青年才俊,雖然跟自己在二十多歲時候的水平差了那麼一點,有些冒失,不過也算是同齡人裡拔尖的。

尤其是長得英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