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蘿蔔,心裡有愧,我又買了幾雙羊絨手套送他,露指的,不露指的,黑色的,灰色的。

可是,我從來不知道,他身上有這麼一道傷疤——沒有,我一直沒有看見。

為什麼會有這道疤,什麼時候有的,誰傷的?怎麼會有——所以他不願我看見吧,竟是不肯——既然他不想我看,我便不看,他不想我過多進入他的人生,我便不進入。只是宗晨,那個傷口,當時,一定很痛吧。

週末過的心不在焉,上班時,宗晨沒來,我越發的魂不守舍。

燙傷的怎麼樣,要不要緊,看過醫生沒——我忽然像中了邪似的,想東想西,原來——原來關心一個人時,竟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何況,還有很多的問題糾在心頭,越纏越亂,又似乎逐漸清晰。

第二天,第三天,宗晨依舊沒來。

我終於坐不住了,人是我燙的,總不能坐視不理——再說,以市場部的名義探望,也合情合理。

他的手機一直關著,好在公司有他的地址,要來了,便準備下班去。

每天到下班時間,便是城市最為繁忙的時節。魚貫而出的人群,在每個十字路口形成南北,東西的對峙,只等紅燈一亮,便轉彎筆直地朝各自方向而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其實有目也是種幸福,至少比在原地徘徊的人要好。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沒有指揮道路的交警,也沒有醒目的方向標誌,有的只是自個兒的選擇。

泊油路積著一層濃濃的溫熱,裹著□著的小腿,漸漸的,便連步子也沉重起來——越臨近我今天的目的地,我反而越遲疑起來。

在走進宗晨那所小區時,忽然很想掉頭逃開,尤其在按了門鈴,而門口站著的人是章源源時。

她眼睛紅腫,甚至還帶著淚光,楚楚可憐,是因為宗晨的傷吧,她似乎還沒從悲傷中的情緒緩和過來,看見我也一時不知該做什麼表情。

“你好,我來……探望下宗先生。”我清清嗓子,淡淡說了句後,便要從她身側過去,哪知她竟迅速出手擋住了我,淡淡的看著我,說了兩個字:“你走。”

我沒有停下腳步。

“不好意思,前幾日不小心將宗先生燙傷,我有責任——也有權利來看望他。”

章源源臉上的表情變化很快,甚至錯愕地望著我,似乎不能理解:“他……燙傷了?”

“……”這下換我吃驚了,她竟然不知道。

她的口氣微微放輕:“不好意思,今天真不太方便,你能改日再來嗎?”

這句話很有歧義,我停下來看著她,目光探究。

“不方便?”我微微提高聲音,卻見她的臉色一下子變白。

“怎麼會不方便呢?淺淺,進來。”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竟然是衛衡的聲音!

還沒回過神來,就見衛衡閒閒的走了過來,衣衫凌亂,似乎被人使勁拉扯過,領口甚至還開了好幾個紐扣,他邊慢慢整理著,邊朝我微微一笑,神情略有些尷尬。

這情景,怎麼看怎麼詭異,就算是偷情的話,也不該在宗晨家裡吧。

“宗晨呢?”我無暇八卦目前的情況。

衛衡靠著門,望著我許久,才淡淡開口:“你到他家來做什麼?”

我氣不打一處來:“來抓姦。”

他終於笑了:“你夠神通廣大的,這都能找到——不過不太巧,這裡演的是另一出好戲。”

這情景,能不是好戲嗎。

章源源這時也恢復常態,眼角淚痕已拭乾,她什麼都沒說,走了回去。似乎沒人打算搭理我,我脫了鞋子,進去找,書房沒有,臥室沒有,衛生間也沒有。

“別找了,他有事出去了,等下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