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父,怎麼了?可是父親又氣您了?”

耿副將睜開眼睛,目光幽深複雜的看著輕寒,這是自己親自教導的孩子,目光清明堅毅,神色沉穩大氣,飽讀詩書,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不凡的氣質已是超然。將來必是下馬文人上馬將,會成就一番事業。耿副將強笑著招招手。

“寒兒來了。”

輕寒邁步靠近祖父,黑亮的眼睛盯著祖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祖父,您彆氣著自個兒。”

“寒兒,今年已經九歲了。”

“是的,祖父,孫兒九歲了。”

“甘羅十二歲為上卿,孫叔敖十歲勇斬雙頭蛇,祖父與你講過,寒兒可曾記得?”

“孫兒記得,孫兒還記得祖父講過浪子回頭的周處。”

耿副將抬抬眉頭,不語,只用沉沉的目光看著輕寒。輕寒一點都不畏懼,迎著祖父沉沉的目光,不急不躁的說:“有祖父的教導,父親原本也是可塑之才,所以請祖父放寬心,他日父親若是幡然醒悟,必是如周處般不負祖父重望。”

耿副將目光一閃,彷彿一道燦爛的流星,劃過晦暗的書房。一閃而過的耀眼讓耿副將精神一震。耿副將起身,伸手摸摸輕寒的頭,提筆寫下: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放下筆,耿副將看著輕寒,沉聲道:“寒兒可記得?”

“記得,忠敏候的詞。”

“寒兒還沒有字,就取無覓二字。”

“祖父是覺得孫兒如何努力都趕不上孫仲謀?”

“不,恰恰相反,祖父覺得寒兒將來必是如孫仲謀一般的英雄。”

“寒兒一定努力成為孫仲謀一樣的英雄,振我國威,揚我志氣。”

“好,不愧是我耿家子孫。”

這一年的初冬,樹上的綠意還沒有完全凋零,天卻出奇的冷,第一場雪後,皇城裡的喪鐘響了,帝崩。耿副將悲傷過度,當日便吐血昏迷,三天後,耿副將剛醒,便得知老佛爺駕崩,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又昏了過去。

耿副將病了半月有餘後,拖著病體參加了宣統帝的登基大典。那天的雪格外的大,滿天飛舞的雪覆蓋了皇城,整個皇城一片低迷和沉悶,新皇豪華奢侈的大典也沒讓這沉暮的皇城喜慶起來。三拜九叩之後,耿副將遠遠的看見了年幼的新帝,新帝的哭聲響在大殿之上,也一直迴響在耿副將的耳邊。整個正月裡,耿副將耳邊始終響著攝政王的那句低語:“乖,馬上就完了。”

宣統元年的正月裡,迷信的耿副將因為攝政王的那句話,迅速的蒼老憔悴,病的連床都下不了,用耿副將的話說就是苟延殘喘,耿副將行將就木的氣數自己也清楚,耿副將活的不明白,不痛快,即便已是風燭殘年也難以抒懷。耿副將躺在床上,每天喝著難以下嚥的苦藥湯,就連教導輕寒都是有心無力,整夜整夜的唉聲嘆氣。耿副將的狀況小輕寒是最先感覺到的,小輕寒不知道如何安慰祖父,此時的小輕寒已經接觸了一些新鮮事物,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有些東西確是吸引了小輕寒,對祖父的執著第一次有了疑惑,不明白祖父到底在堅持什麼?但聰明的小輕寒從不在祖父面前顯露出來,有時候小輕寒能感覺到祖父的氣息越來越弱,內心深處的惶恐席捲著小輕寒,小輕寒害怕,害怕有一天祖父如果真的離開了自己,自己該怎麼辦?給祖父瞧病的大夫說了:“心病難醫,老爺子這病老夫醫不了。”

小輕寒躲在門後,聽到這句話當時就潸然淚下,跑到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小小的輕寒對自己和耿府的未來充滿迷茫和恐懼。

父親依然顧我的紈絝,幾年間父親又納了三房小妾,都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世道亂了,窮人多了,賣兒賣女的層出不窮,天天不斷。父親常說自己心軟,見不得人家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