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大怒,狠狠地一拍桌子,“放肆,朕最近真是把你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這種混賬話也敢說!”

底下跪著的那侍衛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隱形人,這天家的是是非非豈是他能隨便聽的,渾身冷汗之餘暗暗咋舌,十二阿哥可見是非常得寵的,竟然敢這麼和陛下說話。

永璂也知自己這話是說得太無禮了,歷來宮中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對皇上寵幸哪個女子指手劃腳,陛下喜歡你是天恩浩蕩,不喜歡那就是你不會伺候,德容言工不過關,不思自省反而鬧事善嫉,指責陛下不公,這是無論如何都要不得的。所以他自己雖然天天跟在乾隆的身邊,卻從來不提此類事情,現在情急之下卻是衝口而出了。

眼見乾隆也是滿臉怒色,知道沒法再硬頂下去,轉身幾步走到下面,一撩衣襟跪了下來,重重幾個頭叩下去,“皇阿瑪,兒臣求您了,放過我額娘,兒臣求您了!”幾下之後額頭上就見了血。

乾隆急忙揮退那侍衛,“你幹什麼,永璂,快起來,別這樣!”上來就想把永璂拉起來。

永璂跪著不動,凝視著他,只是哀求,“您答應我啊,我額娘她是為了我才做出此事的,您有什麼處罰,我替我額娘擔!我,我額娘她再受不得什麼風吹草動了。”

乾隆看著他那雙眼睛中滿是求懇,明知不行,可是這個不字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乾脆彎腰將永璂抱了起來,轉回後面,放在床上,輕輕撫撫額頭上滲血的地方,“你等等,父皇讓人給你拿傷藥來,怎麼做事這麼不管不顧的。”

想要起身,手臂卻被永璂緊緊拉住不讓他走,嘆口氣,“永璂,你不要逼父皇啊,你五哥,他就算是千錯萬錯,也是你的兄長,朕的兒子,再大的罪也要先交宗人府裁定,奏報給朕裁斷,絕不能容人私下處置的!”想到五阿哥凶多吉少,心中也是黯然,這兒子最近兩年雖然很讓他失望,但畢竟也是偏寵了那麼久的,在永璂前獨一份最得他歡心的阿哥。

永璂不放手,硬將他拉到身邊坐下,緊緊地抱住,此時只覺得一定要把這個對他和他額娘都有著生殺大權的人緊緊抱住才能安心。

過了半晌,終於過了最初那段熱血上頭的衝動,慢慢冷靜下來,心知乾隆說得沒錯,五阿哥到底是皇子,紫薇和小燕子也是受過冊封的皇女,就算犯了大罪要辦他們,那也得經宗人府,幾位長輩親王,太后,皇上,層層關卡裁定,絕不是能任人私下裡說殺就殺的。

乾隆不知怎麼安慰兒子好,雖然擔心他額頭上的傷,但是被緊緊抱住走不開,外面的侍從大概也是得了他們父子倆正在吵架的訊息,誰也不敢探頭,無奈,只得側過去在那傷處輕輕的親親,舌尖上嚐到一點點苦苦的鹹腥,苦味直滲入心底。

忽聽懷裡的人低聲道,“我小時候您就不怎麼喜歡我額娘了,更加不喜歡我,我那時候胖乎乎的,沒心沒肺,整天就是玩,我額娘也寵著我,從來不拿宮中那些事情來和我說。她大概是這後宮中最不指望兒子成材的女人了。我額娘她應該是覺得能一直護著我到十五歲的。可是小燕子姐姐和紫薇姐姐進宮後,情況就急轉直下,您本來就不喜歡她,那時簡直是要深惡痛疾。她手裡的那點權利也被轉給了令妃娘娘。我那個時候真是被額娘嬌慣壞了,什麼都不懂,還很羨慕那兩個格格自由自在的做派,天天往她們跟前湊,就這樣,我額娘都沒有說過我一句重話。後來經歷了那些事,我長大一些了,才發現我額孃的日子過得有多難。”

說到這裡抬頭看看乾隆,“兒臣沒有怨怪皇阿瑪的意思,您喜歡誰或是不喜歡誰那是您自己的事情,況且我額娘也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只是她對我是最好的,太后從五臺山回來前的那段時間,我們在宮中動輒得咎,都快,都快……那些日子就是我們**兩個相互扶持著挺過來的。所以不管怎樣,兒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