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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虹口,打不過的就智取,一路無往不勝。打到楊浦遇上個老油條,四十歲不到,是那邊所有扛把子的老大,他白天打著赤膊坐在軍工路的水產市場門口吃著血蚶,肥大的腮幫子都能吸蚶吸得抖起來。他這天吃血蚶時,桌子上擺了一碗五香牛肉。
於直站在水產攤位對面,準備好了跟他先談判的。老油條說:“小兄弟,打架是沒有意思的,阿哥帶你乾點有意思的事情。”
於直坐到他的對面去,隨手撈起一塊五香牛肉塞進口中。
他把於直帶到市中心的老石庫門。穿旗袍的阿姨對他點頭哈腰,找來穿校服的小姑娘,頭髮黑直長梳著馬尾辮,臉蛋粉嘟嘟還帶著嬰兒肥,年紀和他差不多大,但是蹲到他的面前,熟練地拉開他褲子的拉鍊,眼睛往上伸著,叫他“哥哥”,問他“是第一次來玩嗎”,又引逗“這個很開心的,比打架好玩“。
十六七歲,除了打架搶地盤可以發洩精力,還有其他方式。
這個發洩很柔軟也很銷魂,他適應得極快,觸類旁通,天生出色的學習力讓他很會從香港和歐美的錄影帶裡學招式翻新花樣,不幾個月就是個中高手。他的臉和他的背景,讓他不缺和各種型別女人相處的機會。
他交往的那些女孩兒喜歡跟著他討好她,事事奉承他,但也更喜歡對別人炫耀,“我是於直的女朋友。”別人都會怕她三分。
於直也會由此生出一點小得意小滿足,也會生出一些小無趣。
學校裡也有一本正經的漂亮女生,成績不錯,帶著一臉拯救他的神情,對他義正言辭,“你明明可以做個優秀的人,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他湊到女孩跟前,拍拍女孩面孔,“想讓我幹你就別假正經。”嚇得漂亮女生落荒而逃。
此類情形一多,就跟家常便飯一樣索然無味毫無挑戰了。
老油條又拿來新花樣,和於直合計好,教於直把自家公司裡引進的香港片歐美片翻錄出來,這樣可以賺大錢。
賺大錢顯然比上女人要富有挑戰。於光華還在父親跟前爭取表現,和兩個弟弟明爭暗搶。於直已經壟斷了閘北、虹口、楊浦的盜版市場。老油條帶頭,所有人都叫於直“哥”。他說東,就沒有人會向西。
慢慢地,他就被催熟了。地盤很多,女朋友也很多。他靠打架打散他的恐怖擴張自己的地盤,靠女人的身體緩解他心臟裡的毒。
他也去上上課,在祖父母面前裝腔作勢交交差。祖父母是一對工作狂,對了,就是於家人骨血裡的那點貪,讓他們六十多的高齡還在商場像打仗一樣攻城掠地不知疲倦,卻疏於對子孫管教。於光華呢?最好培養多一點馬前卒為自己辦事,享受多一點的人生。
這都是次要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他靠著社會燻熟的經驗把陽奉陰違耍得出神入化。直到他開著改裝後鬼火摩托開到兩百碼出入軍區,才終於被工作狂祖父抓到現行。祖父劈頭蓋臉罵他一頓,他左耳進右耳出,被關幾天禁閉,祖父母出國應酬,他又自由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去找著方式解憂,而是別人找他來解決煩惱。
打小的鄰居莫北家裡出了點事,在他地頭的酒吧宿醉,酒吧看他的面子全部免單。他學著老油條那樣講義氣,送了個漂亮姑娘給他開葷。但莫北是他父母的牽掛,他父母也是他的牽掛,他有家,他要抽身太容易了。不像他。跟著他混了不到一年的莫北決定迴歸到原來的生活,他和莫北喝了一頓酒。莫北相勸,“考大學去吧?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過幾年拿什麼給自己交代呢?”
於直一邊聽著一邊抽菸,他腦子清楚得很,再這樣下去能得到什麼呢?越來越多的地盤在法治社會只是個偽概念。他再這樣下去,沒有意外的話,肯定要進少管所或者勞改所的。
可他心臟裡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