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的老好人?

那種老好人多半是沒啥本事,所以怕得罪人,這才看著一團和氣。

可曾公亮能做到宰輔,怎麼可能沒本事。

你這是……站錯了地方!

他微微而笑,看著雲淡風輕,連曾公亮見了都暗自讚嘆,覺得這個親戚可以再壓壓擔子,比如說以後的管家。

沈安也是笑吟吟的,突然問道:「那你可知那個寨子之事嗎?」

曾平愕然道:「某正經人,怎會知道那些賊子之事。」

沈安的笑容越發的盛了,「那你可知當地為何沒有進剿那個寨子嗎?」

曾平心中一嘆,說道:「那卻是地方事務,阿郎說過,不許借他的名頭去辦事。」

沈安看了曾公亮一眼,說道:「曾相公自然是人中楷模,沈某佩服之至。」

曾公亮沒笑,只是淡淡的看書。

「你不知那是因為你沒去。做事要腳踏實地,至少要驗證了才能幹,你看你這蠢的,竟然不知道那個寨子是由逃戶組成的嗎?」

噗!

曾公亮手中的書落地,抬頭看著沈安。

曾平的面色如常,說道:「那個某卻是不知。」

沈安笑了笑,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臉,很是輕蔑囂張的那種。

這是羞辱,曾平不禁委屈的看向了曾公亮,想請他做主。

可曾公亮卻面色凝重,問道:「是怎麼回事?」

沈安回身看著他,冷冷的道:「某也想問問曾相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曾公亮定定的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怒火。

「逃戶?」

「沒錯。」

沈安微微一笑,說道:「男男女女不足百人,衣衫襤褸……曾相公,這便是曾平口中的劫匪……敢問車隊可有人護衛?」

曾公亮看向了曾平。

曾平笑道:「有,可全被衝散了。」

「誰的人?」

沈安的問題咄咄逼人,而且宛如浪濤,一下下的逼迫而來。

曾平強笑道:「是……是……」

他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沈安冷冷的道:「是你的人吧?」

曾公亮把前後線索一串,就喝道:「誰的人?那些人何在?」

曾平漸漸平靜了下來,說道:「阿郎,那些人都被打散了,至今未歸。」

曾公亮的心中轉過百般念頭,最後眸色微暗,說道:「如此就等他們回來吧。」

沒有人證你說個屁!

「不錯。」

沈安笑道:「不過你以為沈某是傻子嗎?」

曾公亮面色微變,正準備說話時,沈安卻說道:「那些逃戶所謂的劫道只是流言,就是用這個來恐嚇外人,想把那裡變成世外桃源。可你卻在那裡弄了一出劫道……傻不傻?」

沈安笑眯眯的說道:「知道嗎?那些逃戶如今已經下山了,山上啥都沒有,別說是財物,就是衣服都沒有多餘的一件……當地請罪的奏疏稍後就到,那些財物呢?你這邊五千餘貫,王錚那邊三千餘貫,那些財物呢?到哪去了?」

曾平的臉上漸漸多了汗漬,隨後凝聚成汗珠,順著往下滴淌。

他突然嘶聲道:「這是謊言!這是謊言!」

沈安指指身後的男子說道:「這位是黃春,邙山軍的頭領,此次某派他去穎昌府突襲那個寨子,結果很可笑……」

黃春一臉正色的上前一步,「那些人的武器就是木棍,而且壯男不多,五人即可衝垮他們。而且他們前陣子……」

他突然衝著曾公亮挑挑眉,那正八字眉跳動著,格外的不像話。

這可是宰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