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皺眉,看我,道:“你有什麼事?”

“我,可否讓我在這裡借宿一晚?”

女人淡淡道:“我們這裡不收客,你去別處吧。”

我著急地抓住門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保證離開!姑娘,請你……”

心底卻有點悽然,如果我不能有個落腳的地方,讓自己恢復一下,能不能熬過今晚都不知道。

女人的煙眉微微皺了起來,似乎有些不耐,驟然,她看到了我渾身的血跡,臉色立馬一沉:“走開,不要在這呆。”

我的心沉入谷底,卻在這時,聽到了門內傳來了一把嗓音:“暖娘,是誰在外面?”

女人的臉一瞬間柔和下來,轉身應道:“公子,是個借宿的人。”

我的心情剎那間悲喜交加,眼睛模糊地看向女人身後,聲音有些顫,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叫:“公子?”

門內頓了一下,響起低吟:“暖娘,快讓開……”

女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這才動身離開門邊。門內一人雪衣綢發,朗玉清霜,手中正端著一盞油燈,悠悠朝我望過來。

“姑娘?”

雖然我並不認識眼前人,但僅僅他的聲音就讓我泣不成聲。他快步朝我走來,目光含著驚訝和憂慮:“姑娘,你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子?”

我一顆心放鬆下來,含著淚默默搖頭。

女人很詫異地看著我,對他道:“公子,你認識這位姑娘?”

我想邁動腳步走進去,卻不料驟然的放鬆已讓我唯一支撐的那股力氣也流盡了。我恍惚地一頭栽倒,舟郎立即抱住了我,對女人道:“快去準備一盆熱水端來!”

接下去各種紛亂,在舟郎懷裡,我清楚地聞到屬於他的味道時,那一刻我真想熱淚盈眶,有種傾盡無數甘苦,換得片刻安心。

我睜開眼,屋子從外面看起來很舊,想不到裡面卻很堂皇。躺在床上,舟郎坐在桌旁煎藥,偶爾抬起衣袖扇風。

在這裡遇見舟郎純屬意外,我也沒想到在半山腰中他會有這樣一間屋子,實在很險。我在床邊轉頭,正好能看見他的側面,我笑了笑:“你現在這張臉,倒蠻俊的。”

他輕輕看看我,微微一笑:“這樣會比較方便。”

似乎他每次換臉,都是為了方便,不管是之前那種不易被記住的平凡的臉,還是現在這張。我沒問,到底是為了方便什麼呢?

他把藥倒在碗內,端著向我走過來。他用湯勺攪了攪,壓在我唇邊:“喝吧。”

我忍住淚,張嘴含住。片刻,啞聲說:“謝謝……”

在這種絕境還能遇到人幫,也許我真該說一句,老天,或許你在某些時候,確實待我不薄。

舟郎含著淡笑:“這藥可治你筋骨,不過需要些時候恢復,你就利用些日子,好好養著。”

提到筋骨我便想到他上次給我的藥,我輕道:“那次,你給我的……”

他一笑:“那藥效果好,不過藥力也猛,你現在只是腿受了傷,不宜再用。”

我臉色微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很感謝你。”

在易園時說白了我並未如何幫他,而他卻始終一次次伸出援手,甚至是救我的命。

暖娘這時走過來,瞥我一眼:“公子,藥配好了。”

舟郎將她手裡的藥接了過去,很大的一個碗裡,全部都是灰褐色的糊狀,他用棍子一攪,便散出刺鼻的味兒。

我的頭腦有點昏,似乎是喝完藥之後的效果。我上下眼皮打架,睏倦中問道:“那是什麼?”

他端著大碗,看向我:“姑娘,如果你那麼不甘心,或心中有很多未盡之事,我想,我可以幫忙,給你另一張臉。”

我眼睛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