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蟲鳴聲一片。

田娘子獨守空房,她側臥在床上,雙手緊緊攥著被子,默默流眼淚。

她攥著的被角,已被淚水打溼。

自嫁進魏家,她只過了一年的好日子,後面這幾年簡直猶如生活在地獄裡。

她是個傻的,嫁過來後一個月丈夫沒有碰過她。

她以為是魏陽一心讀書,為了考取功名。

不久後,發現魏陽和鎮上的屠夫胡家旺拉拉扯扯,偶然聽聞街上的人竊竊私語議論他們倆個是契兄契弟。

那人笑道:“我看魏陽長得面白無鬚,言行舉止和娘們一樣,肯定是在下面那個。”

田娘子聽聞後,只覺渾身冰冷,媒婆帶魏家人來她家相看時,她只覺得魏陽長得斯文俊秀,舉止彬彬有禮,與粗俗的男子不同。

原來她丈夫是個兔兒爺。

田娘子家在六七十里外的田湖村,她從小在村裡聽婦人婆子的東家長西家短,聽過男子與男子的事。

當時她氣性上來,也是想和離歸家的。

只是魏婆子勸住了她。

魏婆子說,魏陽年紀小,不懂事,被胡屠夫哄著去了,過個一年半載懂事了就不會如此,何況她家離這裡遠,父母年邁,若是和離歸家,父母臉上無光,也遭兄嫂嫌棄。

魏陽也跟她低頭認錯,說會與胡家旺斷了,認真讀書,以後讓她做舉人娘子。

她聽信了他們的鬼話,想安心過日子。

起初,他們一家確實待自己和善,魏陽對她也溫柔小意。

她真以為魏陽收了心,可是一年後,她肚子沒有動靜,沒能懷上孩子,魏婆子開始天天對她冷言冷語。

魏陽也不復以往溫柔,對她越來越冷淡。

後來在家中撞見魏陽和胡家旺在一起,她質問魏陽為什麼。

他冷冷地對她說:“既然你不能生養,和男子有什麼區別?”

自那以後,魏陽對她百般挑剔,胡家旺時常光明正大來家裡送肉。

魏婆子更是對她非打即罵,魏老頭兒倒是不會打罵她,只是冷冷地瞧著。

雖然胡娘子和魏陽房事三個月才一次,但她真以為是自己不能生養,魏家人才如此待她。

四處求醫問藥,把自己的嫁妝錢全花在了求子上。

她已在魏家生活了一年有餘,沒有了當初和離的勇氣,何況是她的錯,她生不出孩子,夫家沒有休了她,已是好的了。

幾年下來,她慢慢習慣了挨打受罵的生活。

門外響起敲門聲,田娘子心裡一緊,問道:“誰呀。”

“是我。”是魏陽的聲音。

她放下心來,燃起一絲希望,或許官人並不同意婆母的辦法。

田娘子擦乾眼淚,披了一件衣服起身開門。

門外的魏陽冷冷地越過她,走進房間,脫下外衣躺下。

田娘子走到床前咬著唇,鼓起勇氣說:“官人,娘今天跟我說,要找胡家旺……與我……”

那些字眼田娘子說不出口。

“我曉得,我今天和胡兄說了,央求了很久他才答應。”

田娘子聽完,只覺像掉進了冰窟窿裡,哆嗦著問:“如此荒唐的事,你怎麼就同意了?”

“那怎麼辦?天上會掉孩子下來嗎?”魏陽沒好氣道。

“我們可以收養過繼一個孩子。”田娘子提出一個主意。

“不行,這是讓大家都知道是我不行,再說我也不會養旁人的孩子。”魏陽翻了個身,“此事不用再說了,就按娘說的辦,我已經和胡兄商量好時間了。”

田娘子眼淚又流了下來,內心徹底絕望了,她不該對他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