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兩個人,不一樣才正常嘛。”焰娘有意曲解她的話意,眼波流轉中,媚態橫生。

“不,不是這個意思。”小丫頭急道,然後閉眼想了一想方道:“看著你我會覺得心跳,覺得不好意思,對著淨小姐卻沒有這種感覺。這、這總是不大妥當吧。”她覺得女孩子應該像淨小姐一樣,而不是像這紅衣姑娘。她從小就呆在卿府,並不知道有專門靠勾引男人來維持生存的女人,故有此說。

焰娘淡淡笑了一笑,其中有著小丫頭無法察覺的苦澀,“是不大妥當,小妹妹你長大了可別學我。”學她,不會有快樂,生命中充滿的只是鄙夷、唾棄以及糟蹋。眼前的小女娃還不懂,等懂了就不會再和自己說這麼多話了。

不想再說下去,焰娘面向牆躺下,閉目假寐。

小丫頭只道她累了,也不敢再打擾她,端起空碗,腳步放輕走出房間,並悄悄將門拉上。

第二章

這裡很舒服,她再一次對自己說,有吃有住,還有人伺候,比她以前過的日子不知好上幾千倍、幾萬倍。可是——那個二少爺什麼時候才召見她啊?

焰娘不耐地邁步走下石階,園中各色菊花已開了大半。數數日子,她來到這裡已有月多,身子早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除了丫環玉兒和那個想看又不敢看的沒膽色鬼大夫外,她再沒見過其他人。

透過與玉兒閒聊,她瞭解到主人是當朝權勢如日中天的卿家,難怪敢從一向橫行霸道的“快刀”馬為手中奪人。由此她知道那二少爺便是江湖中有數的幾位高手中的孤煞卿洵,那少女自然就是他的師妹楊芷淨了。江湖中盛傳只要擒住楊芷淨,不怕孤煞不低頭,可見楊芷淨對他的重要性。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這恩怕是不太好報啊。

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一朵剛剛綻放的白菊上,一隻淺黃色的蝴蝶立在上面,纖柔的翅膀在秋風中輕輕地顫動著。

她習慣了流浪,無法再過溫室中小花的日子。沒有風吹雨打,沒有死亡的威脅,又怎能顯出生命的珍貴?只有在一種情況下,她,或者是所有的焰娘才會心甘情願地被囚禁,但這種情況卻又都是她們極力避免的。因為那代表著她們的生命將不再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驀然傾身,嚇得蝴蝶展翅而去,飛往花叢深處。

焰族女兒一向主動,何時見有人像她這般呆等?去見了那卿洵,他要她報恩,她就報;他不要,她就走,勝過在這裡乾等。

摘下一朵盛開的黃菊插在耳畔,人花相映,更增嬌豔。收拾好心情,她嫋嫋娜娜地順著小徑向院外行去。

卿府很大,一路走來,房舍連綿,道路交錯。如非有人指引,焰娘早迷了路,不過她記性極好,走過後便不會再忘。

順著長廊再走半炷香功夫,出現一片竹林,卿洵的住所便在林中至深處。

就在此時,隱隱約約的琴聲從前面不遠處的粉牆內傳出來,令她不由駐足聆聽。有人彈並不稀奇,惹起她注意的是那熟悉的旋律。她第一次聽到這曲子是在十二歲離開族人所居之處的前夕,只是非琴所奏,而是以焰族獨有的樂器紅弈所吹。紅弈的音色沉厚蒼涼,在草原上遠遠地傳送出去,落進即將被逐的女兒耳中,便似母親偷偷的啜泣。那樣的日子,那樣的樂調,她怎會忘記。

不知不覺她已隨著琴聲穿過月洞門,眼前出現一條假山花木夾峙的卵石小徑。轉過一堆山石,琴音倏轉清晰,一道石砌小拱橋擋住去路,橋下流水淙淙,為引山泉之水形成的人工小溪橋對面有一八角飛簷的石亭。從她所處位置可以看見亭中一坐一立有兩位女子。坐著的長髮松挽成髻,飾以三支不知何物打造的古樸髮簪,身著湖水窄袖斜襟短衫、月白色緞褲,只看側面輪廓,已是極美。她面前置有一琴,琴聲便是由她所奏。她身後站著的少女作丫環打扮,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