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初那個揹著褡褳鄉下收貨舔著臉四處推銷貨物的小販,但到了重要節點還是親力親為,聽見動靜立刻過來了。

“怎麼了?”他問道,一面瞪了眼夥計。

眼前的女客三十多歲。穿著打扮極其奢華,臉上的眉如同臥蠶。怎麼看都有些怪異,但聽說這是今年京城裡最實行的妝扮。

“太太阿膠你們賣不賣吧?”她手敲著桌面說道,染得紅紅的長指甲閃閃晃人眼。

牛黃蔡苦笑一下,又有些心酸。

太太…。。

“這位夫人,有的話怎麼能不賣啊,不是沒有嘛。”他打起笑臉說道。

“騙誰呢?”女客大怒,“怎麼?嫌棄我不如芮城縣的武家有錢有勢是不是?你們賣個藥還挑人了是不是?”

牛黃蔡聽得糊塗。

“芮城縣武家…”他皺眉問道。

“還裝呢。你瞧這是什麼?”那女客一伸手,在她身後的一個小丫頭忙將一個瓷罐捧上來,一把頓在牛黃蔡眼前。“…臭顯擺到我跟前來,這姓武的女人從小到大就和我比個沒完,比完了男人比孩子,處處比不過我,如今竟然在一罐藥上壓了我一頭,我是比她缺錢還是家門低啊?啊?問了你們幾百遍了,就差給你們送錢了,說有了太太阿膠就先給我先給我,怎麼人家都拿到手來寒磣我了,我還沒個信呢!”

她這邊喋喋不休義憤填膺,牛黃蔡卻傻了一般。

他怔怔看著眼前桌子上瓷罐。

“許是人家存的…。”他顫聲說道。

“存什麼存,新的,瞧瞧,”女客啪的開啟蓋子,指著裡面的東西,“你不認得啊?用這謊話哄我,人家說了,就這個月才拿到手的,拿到的時候還有冒著熱氣呢…。”

牛黃蔡纏著手端起這瓷瓶,死死的看著,似乎要吞下去,忽的他渾身發抖。

“新的,新的,上面寫著呢,是…是…。太太…。”他喃喃說道,手撫過青瓷罐上一些奇怪的花紋。

“這也是數字,用於計數,叫阿拉伯數字,我還是用這個順手,寫個生產日期…”那婦人笑著說道。

永禎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牛黃蔡喃喃含糊不清的念著,忽的狂喊一聲,抱著罐子衝出去,在所有人沒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跑得影子都沒了。

“他這是搶我的東西。。”女客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絕塵而去的藥行老闆,一頭霧水。

臨近新年,各種活動也多了起來,盧巖正要踏出家門去總兵府,就聽門外一陣嚎哭,哭的聲音都變了調。

“什麼人?”他皺眉帶著幾分暴躁。

如今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易怒,讓手下人都膽戰心驚。

“是牛黃蔡。”兵丁打聽了立刻回道,“要見大人。”

盧巖沉面無聲,聽的門外一聲高過一聲慘過一聲嚇人的哭號。

“讓他滾進來。”他怒喝道。

兵丁打個哆嗦忙去傳喚。

不多時牛黃蔡連滾帶爬的進來來,盧巖剛要訓斥,他踉蹌一步跪趴在他面前。

“太太…太太…。”他涕淚四流的喊道。

這傢伙失心瘋了?對著大人喊什麼太太,難道不知道太太這兩個詞是府中的禁忌嗎?兵丁們嚇了一跳。

“太太的阿膠啊…”牛黃蔡終於喊出完整句子,將瓷罐舉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大人,太太做的阿膠啊…。。太太還活著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年關

臨近年關,一場大雪覆蓋了北方,京城這邊也受到影響,天氣變得陰冷。

太子穿著冬服,走近皇帝的寢宮時,皇帝正將一封奏摺批覆完成。

“給他傳下去吧。”他說道。

太監躬身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