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等等,總而言之,趙弘潤雖然嚴格約束麾下的軍卒,但也絕不會讓麾下士卒因為恐於傷民而被一些暴民趁機加害。

不過話說回來,屠戳了整個金鄉縣,這未免有些過了吧?難道整個金鄉縣內的宋人,皆是北亳軍?就沒有一些無辜的民眾?這趙弘潤是不信的。

想到這裡,他皺眉說道:“即便如此,也不必屠戳整個金鄉縣吧?”

聽聞此言,平城侯李陽搖頭說道:“肅王殿下您不知當時情況,其實並非是我等屠戳了金鄉縣,而是當時我方騎虎難下。……那時,整個縣城,宋民群起而攻,更有北亳軍混跡其中,我方根本難以分辨誰是良民、誰是反賊……”

根據平城侯李陽的講述,當時他們下達了兩個命令。

其一,在一開始平亂的時候,勒令全城宋民回到各自家中,緊閉門戶,任何在全城禁嚴後仍在街上逗留的宋民,皆按北亳軍反卒論處,就地格殺。

其二,在穩定了城內街道的治安後,再下令全城緝捕,挨家挨戶搜查北亳軍餘黨。

聽聞此言,趙弘潤頻頻皺眉。

其實客觀來說,這兩道命令並沒有什麼錯,歷來城內平亂皆是按照這個步驟,可問題就在於,誰能保證平城侯李陽等人麾下的私軍士卒,不會藉機殺民搶掠呢?

這些私軍士卒,可不像趙弘潤麾下的商水軍、鄢陵軍、遊馬軍那樣,有著優厚計程車卒待遇,家中有田屋有牲畜,儼然一副小地主的家底,一來不屑於去搶掠平民,二來,逐漸養成的精銳榮譽,也約束著他們不會自壞身份去做一些賊寇的勾當。

可貴族的私軍士卒不同,這些人本來就是一些無賴、遊俠,手中既沒有什麼錢,也沒有什麼精銳榮譽感,在巨大利益的誘惑面前,難保還能恪守本分。

尤其是像這次在金鄉,只要誣陷那些無辜的宋民為北亳軍,就可肆意搶掠那些人的財富,這種誘惑,貴族私軍計程車卒,有幾人能抵禦得住?

因此在趙弘潤看來,平城侯李陽等人下令全城搜捕北亳軍,這是極其失策的命令這道命令,給有些心思不純的私軍士卒,創造了趁機屠殺、搶掠的機會。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碰到像北亳軍那樣的存在,著實是讓人有點頭疼。

對此,他暗暗慶幸,慶幸於遇到麻煩的並非是成陵王趙他們,否則,恐怕他趙弘潤這次也會像慶王弘信那樣急地焦頭爛額。

“你們不該下令全城緝殺……”

趙弘潤中肯地說道。

沒想到,他還沒說完,隨即就被慶王弘信打斷:“那些皆是北亳軍反卒,難道不應該緝殺,還要姑息養奸不成?老八,你也是常年帶兵打仗,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

趙弘潤看了一眼慶王弘信,見他一腦門的熱汗,面龐漲得通紅,一副激動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很明顯,慶王弘信這會兒已是急得方寸大亂,生怕遭到輿論的攻訐,因此就像是發了瘋似的逮誰懟誰,趙弘潤可不想花費力氣跟他打什麼口水仗反正這次,慶王弘信是註定要栽一個大跟頭,因為雍王黨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打擊他的天賜良機的。

也不曉得南梁王此時是什麼表情?

出於好奇,趙弘潤轉頭瞧向南梁王趙元佐,卻意外地發現,南梁王趙元佐此時似乎並不打算插嘴給慶王弘信幫腔,而是正微皺著眉頭看著曲梁侯司馬頌等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他在想什麼?

趙弘潤不禁有些好奇。

當日,宗府暫未對平城侯李陽、曲梁侯司馬頌等涉及金鄉屠民之事的貴族做出論處,因為平城侯李陽、曲梁侯司馬頌、匡城侯季雁等幾人提出了北亳軍出則為賊、入則為民的說法作為對己方行為的辯護,並且提供了一定的證據作為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