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弘潤所想到的最適合目前大魏技藝的鍊鋼方式,便是炒鋼法。

說實話,炒鋼法並不算最先進的鍊鋼工藝,但不可否認,它兩階段鍊鋼方式,是冶煉業的里程碑,是冶鐵工藝的重要歷史,同時,也是以目前大魏的工藝,稍加努力一把也能夠達成的。

以一言蔽之,炒鋼法不算是趙弘潤所知的最先進的鍊鋼工藝,但它絕對是最符合當前大魏工藝的,甚至於,哪怕運用個一兩百年,也不見得會落後。

其實,目前大魏冶造局所採用的冶鐵工藝,亦能被歸類於炒鋼法的範疇,只不過還不完善。事實上,冶造局工匠們口中所說的鐵胚,指的就是可直接鍛造成形的熟鐵。

以往冶造局給兵鑄局打下手時,便是透過將鐵礦充分燃燒得到生鐵,之後再進一步使其淬火祛除雜質得到熟鐵,即工匠們所稱的鐵胚,然後將這些鐵胚運往兵鑄局,藉此賺得一筆在趙弘潤看來微不足道的經費。

而之所以認為這種冶鐵工藝並不完善,那是因為冶造局的工匠們普遍用小爐來鍛鍊得到熟鐵,所需人力不少但產量極低,因此,趙弘潤決定在大梁城外建造幾座土法高爐。

而這幾座土法高爐,並不是用來鍊鋼的,而是用來燒製磚塊。

畢竟。若想要大批次地煅燒鐵礦提高生熟鐵產量,那麼,煉爐的保溫性與封閉性便是一項難題。

不可否認,工部早已掌握了燒磚工藝,尤其是在魏天子攻滅了宋國,大魏得到了宋國燒製瓷器的工藝資料後。燒製磚塊已經成為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並且,工部以逐漸用火窯燒製出來的磚塊,取代以往的石磚與泥磚。

而那種燒製出來後灰不拉幾的磚石,便是工部目前用量最大的青磚。

但是趙弘潤並不滿意,因為青磚太脆,燒製成型後再次經過高溫,就會開裂、甚至是斷裂,倒不是說。是工部燒製青磚的工藝不佳,問題在於,燒製磚塊所用的黏土。

那些負責燒製磚塊的工部工匠們,極有可能只是沿襲了宋人燒製瓷器所用的黏土,還不清楚,不同成分的黏土,所燒製出來的磚塊亦大有區別。

不過在這方面,趙弘潤也沒有辦法。他只有用最笨的辦法,叫人從大魏全國各地運一些富有代表性的黏土。運到大梁他的那幾間土法高爐中,讓冶造局的工匠們逐一試驗,力求燒製出具有耐火特性的火磚。

待等燒製出火磚之後,那才是能真正開始大批次鍛鍊鐵礦的時候。

在對王甫、陳宕、程琳、荀歆四人逐一囑咐過之後,趙弘潤就沒有再去冶造局了,畢竟他要做的事已經對四人吩咐過。王甫等四人自會照著他的吩咐去籌備。

而在還未籌備妥當之前,趙弘潤就可以明目張膽地偷懶了。

當然了,就只是這麼一說,事實上,趙弘潤根本沒有偷懶的空閒。因為就當他準備帶著宗衛們出城去打打獵稍微娛樂一下時,守衛皇宮的禁衛統領靳炬,卻親自將一份書信送到了文昭閣。

誰給我寫信?

當趙弘潤收到那份書信後,著實有些納悶,因為在大梁,他可沒有什麼書信來往的朋友。

要麼就是遠在鄢水、商水的那些原楚國降將們,可問題是,似屈塍、晏墨等將領,目前應該還在忙碌著修繕商水、鄢陵、長平三座城池,哪有什麼工夫與他趙弘潤書信來往。

趙弘潤疑惑地拆開了書信。

只見書信上,僅僅只寫著寥寥八個字:吾已至此,驛館相見。

這誰啊,莫名其妙的?

趙弘潤看得一頭霧水,畢竟這封書信沒有稱謂、沒有落款,通篇就只有這八個字。

可是在仔細反覆看了幾遍後,趙弘潤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這不是暘城君熊拓的字跡嘛!

那廝竟然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