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們不由地想起了這位肅王殿下曾經對他們所說過的話:為了贏得勝利,本王只能讓麾下計程車卒上戰場赴死,但是最起碼的,本王會讓每一名在戰場上犧牲計程車卒都死地有價值。

這也正是出身楚人的商水軍與鄢陵軍的兵將們,對明明是魏人的某位肅王殿下忠心耿耿的原因,因為這位肅王殿下是真正地將他們視為子弟之兵,而不是像楚國的那些將領那樣,純粹將士卒視為贏得勝利的消耗物。

“商水軍……撤兵了。”

宗衛穆青舔了舔嘴唇,開口打破了此地的沉默。

可能是察覺到氣氛有些沉悶,鄢陵軍三千人將左丘穆勉強笑著說道:“正確的判斷。……此時撤兵,那些關牆上的商水軍士卒還可以全身而退,至少能將損失減到最低;而若是再耽擱下去,等韓兵源源不斷地湧上城牆,拖住了那些已登上關牆的商水軍士卒,那麼那些士卒,可就沒辦法抽身了。”

“是、是啊。”同為三千人將的左洵溪也附和道:“雖然未得全功,但此戰商水軍殺死了數倍的韓軍,也算是一場小勝。”

“說的是啊……見好就收,徐徐圖之嘛。”

“別忘了,猗山那邊還有數千韓軍的弩兵呢,要是耽擱久了,這支弩兵趕回皮牢關支援,商水軍的損失可就不止數百人了……”

在場的鄢陵軍將領紛紛打著圓場說道。

不得不說,鄢陵軍與商水軍的關係的確很複雜,彼此競爭關係激烈,但又有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意味。

就像晏墨方才想要阻止趙弘潤令商水軍撤退,也是不希望商水軍在皮牢關戰敗,在韓軍面前戰敗除了他們鄢陵軍,他們不允許任何軍隊擊敗商水軍。

反過來,商水軍對鄢陵軍的態度也是如此。

良久,晏墨長長吐了口氣,對趙弘潤說道:“殿下,眼下奇襲失敗,又該如何攻取皮牢關?”

“我也在想啊。”

遠遠望著遠方的商水軍徐徐從皮牢關撤退,趙弘潤喃喃說道:“那個靳,還真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嘖嘖,壯士斷腕,不簡單。”

晏墨撇了撇嘴,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因為在他看來,要不是身邊這位肅王殿下考慮到商水軍的傷亡,事實上,商水軍仍然是有機會攻克皮牢關的。

再者,相比較身邊這位肅王殿下的煙雨奇襲,那韓將靳又做了什麼?無非就是叫一幫騎兵伺機衝出關來,不惜犧牲燒燬了商水軍幾座井闌車而已。

什麼北原十豪,不過如此。

想到這裡,晏墨對趙弘潤說道:“經過今日之事,再想從羊腸狹道偷襲皮牢關,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是啊。”趙弘潤惆悵地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如此一來,就只能從猗山或者這座王屋山下手了……”

聽聞此言,晏墨靈機一動,問道:“殿下,您說若是在此地架起投石車,能否摧毀遠處的皮牢關?”

“……”趙弘潤眯著眼睛目測了一下他所在的山頭與遠處的皮牢關的距離,搖搖頭說道:“此地與皮牢關太遠了。……最起碼也得是那座山頭。”

說話間,他抬手指向東側,即王屋山一帶從西到東的第三個山頭,那裡目前為止仍然是韓軍的控制範圍。

“那座山頭,恐怕韓軍不會叫我軍輕易得手。”屈塍皺了皺眉,隨即問道:“殿下不考慮一下猗山麼?”

“猗山?”趙弘潤搖了搖頭,說道:“猗山山勢陡峭,投石車很難搬運上去。”

“不,殿下誤會了,末將指的是越過猗山,繞到皮牢關的背後。……猗山東側山頭的火勢尚未熄滅,韓軍無力顧及西山頭,我軍可以趁此機會在山上建一座軍營。”

“拿什麼建呢?”趙弘潤似笑非笑地問道。